不久之后的宁王府赏花会,定然是各逞机锋,暗潮汹涌,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现在的她,没有任性的资格。
倒了倒酒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之后,苏含笑随手一甩,站起身来。
“哗啦!”酒壶砸在树干上,碎裂成无数块瓷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含笑伸了个懒腰,舒舒筋骨,便往回走。
出了梅林,便可见七弦提着一盏琉璃宫灯,静静地守候在侧。
如雪的月光,衬着一点昏黄的灯光,更映出少年尚显稚嫩的容颜。苏含笑突然想起,七弦和玉箫的年纪似乎比韩书墨还小一岁,还是孩子啊……
“殿下今晚还是歇在碧云轩吗?”见她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七弦轻轻地问了一句。
“不……”苏含笑一省,摇了摇头道,“我回寝宫。”
“是。”七弦微微一怔,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提着灯,在前引路。
寝宫中一片黑漆漆的,不闻半点声息。
“殿下,梅侧君已经睡下了,您……”七弦犹豫了一下才道。
“没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苏含笑挥了挥手。
“是,殿下早些休息。”七弦行了一礼,静静地退下。
苏含笑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才走进去,黑暗中隐约可见低垂的锦帐中,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影。
举起衣袖闻了闻,果然是一身的酒气,纵然经过夜露的洗礼,也无法消退。
苏含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了一件干净的里衣,转入后殿。
甩去沾满酒味的衣物,她慢慢走近温泉中,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潜入了水中,随后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在水中沉浮。
水底的世界,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声响,仿佛死了一般的寂寞。
好一会儿,她才一个用力,猛地冒出水面,大口呼吸。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和肌肤滑落,重新落入温泉中,氤氲的暖气荡了荡,更见朦胧。
迅速洗干净了头发和身体,上岸擦干,套上干净的里衣,她又拉过一块干燥的布巾,一点点吸干头发上的水分,然后梳理整齐。
一切打理妥当,她才重新回到寝殿,轻轻地掀开帘帐。
梅若水睡得很不安稳,一头柔顺地发丝散开在洁白的枕席之间,被子已滑落到腰部,没有系好的里衣领口因为他不安分的动作,敞开了大半,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
苏含笑以不会惊动他的动作小心地爬向床,掀开被子钻进去,然后将两人一起盖好。
“回来了?”梅若水吐出一句话,眼睛却没有睁开。
“嗯。”苏含笑应了一声道,“没睡着?”
“被你吵醒了。”梅若水道。
“呵呵……”苏含笑轻轻一笑,反正已经吵醒了,自然也不用再顾及动作幅度,立刻挨近去,伸手一抱,将他揽入怀中。
“今天怎么想到回寝宫了?”梅若水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眸子里却没有分毫睡意。
苏含笑叹了口气,什么吵醒了,恐怕最近他一直都没有睡好过吧!
“喝酒了?”梅若水凑上来闻了闻,又皱眉道。
“这还能闻出来?”苏含笑有些讶异地一挑眉。
“因为蓝沉烟说什么了?”梅若水了然道。
“若水……”苏含笑垂下眼帘,将他又抱紧了些,许久没有说话。
“被拒绝了,然后跑到我这里来寻求安慰?”梅若水讽刺了一句。
“我像是那么倒霉?”苏含笑无奈,低声道,“寻求安慰是真的,只不过……是被表白了。”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梅若水在被子里踢了她一脚。
“算了,不说这个。”苏含笑忽然低低地一笑,一个翻身,压在了他身上。
“做什么?”梅若水愣道。
“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来做点有意思的事吧。”苏含笑笑道。
梅若水呆了呆才明白过来她所谓“有意思的事”是指什么,顿时一张脸火辣辣地热起来,幸好黑灯瞎火的,倒也不怕被那女人看了去。
“是你说的啊,我欲求不满了。”苏含笑可不给他说不的时间,低下头,牙齿或轻或重地啃咬着他的脖子。
“嗯……”梅若水浑身一震,咬着牙关蠢材没有让沉吟声漏出来。
“这里只有我们,没关系。”苏含笑轻笑道。
按照礼制,寝宫中定会留有伺寝的贴身侍从,只是苏含笑身为杀手的习惯,不喜欢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在旁边,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再加上有了梅若水之后,这人脸薄,哪肯当着侍从的面与她亲热?于是,苏含笑早就将人打发得远远的,别说看,连声音都不会被听到。
梅若水微微一挣,终于还是安然靠在她肩头,一直由着那人将自己置于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衾褥之上。
月光淡淡地在窗外晕开。
“含笑……”梅若水感觉到身上的女子带了青梅酒香气的唇软软贴来,顿时将自己未出口的话掩了下去。
梅若水身躯一热,脸上的热度更剧烈,忍不住下意识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