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他人之慨罢了,反正大半也都是以前女皇赏的。”苏含笑不在意地道,“再怎么说,凤后生嫡女,那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可不能落在人后了,也让人觉得我这个太女气度不够。左右不过是面子而已。”
“最近穆王府里也动作频繁。”梅若水说着,顿了顿才接下去,“听说,刚刚死了两个侍人。”
苏含笑怔了怔,也不禁感叹了一声。
苏含香的确心狠手辣,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算计的,但宁可错杀,也绝不留下也许是东宫耳目的人。只可惜,性子太急躁,这么快就动手,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
“含笑,你不觉得,穆王从西南回来之后,变化太大了吗?”梅若水道。
“是因为燕华吧。”苏含笑看了秦月一眼才道,“既然是天山剑阁的天才,总有几分能力的,何况燕华身世、容貌也都是上上之选,若是有心,凭他的才智,想让穆王对他言听计从并不是难事。”
“可是……”梅若水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从我离开剑阁,百里隐居后山,剑阁再无一人能与燕华比肩。”秦月淡淡地开口道,“他的一生经历未免太过顺畅,难免心浮气躁。没有经历过风雨打击,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苏含笑又喝了一杯酒,想了想才道:“总之,再看看吧。”
“若是麻烦,我去如何?”秦月道。
苏含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是去杀了燕华,不觉有些头疼,半晌才苦笑道:“若是可以那样,我就不用伤脑筋了。别说燕大学士在士子中的威望,就是穆王未婚夫这个名头,就注定了这种手段行不通。”
“麻烦。”秦月不屑道。
“忍一忍吧。”苏含笑拍了拍他的手,“等百日孝期之后,京城的乱斗局面也就清朗了,正好,天山的雪也化了,道路可以通行。”
“你真的打算自己去剑阁?”梅若水不赞同地道。
“嗯。”苏含笑坦然地点头。
听到这个明确的回答,秦月的身子也不禁紧绷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慢慢放松下来,眼底也闪过一抹挣扎和犹豫。
“安心,我也不止是为了你要的七曜星图。”苏含笑轻笑道,“天山剑阁,这个地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总有种感觉,我和他们,迟早只能有一方留存下来。”
“坦白说,若是剑阁肯全力助你,不失为一股强大的力量。”秦月想了想,终于还是公平地道。
“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我可不敢使用,说不定哪天就会反噬呢。”苏含笑一声冷笑道,“而大雍,同样不需要一个有能力干涉朝政却不受掌控的门派存在!”
“随你。”秦月扭过头去。
“算了,大不了我陪你走一趟便是。”梅若水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含笑看着他,眼中流转着温暖的笑意。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不需要躲避在她的羽翼之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的羽翼,足以让她飞得更高,更远。
“殿下果然在这里。”百里青却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含笑有些诧异。
“只是发现了些东西,想必殿下会有兴趣。”百里青微笑着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个长长地木盒,颇有几分眼熟。
“你把这个拿来做什么?”梅若水忍不住尴尬地转过头去,耳根也开始泛红。
苏含笑干咳了两声,想起最近晚上尝试过的各种“美味的吃法”,就有点儿想笑,不过看百里青的样子,显然不是来和她讨论闺房私事的,那么,剩下的只有……
“人家可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百里青放下木盒,从中取出那幅疑似藏宝图的春工图,微笑着展开,“今天我才无意中发现这画中的秘密,而这上面所指的地方,却让人很是意外。”
“哦?什么地方?”苏含笑顿时有了兴趣,没想到这些日子,百里青连宝藏可能的藏匿地点都找出来了?
“就是……”百里青动了动嘴唇,神色间却大半是无奈。
“唰!”长长的画卷平铺在桌面上。
苏含笑眯着眼睛看过去,发现纸上隐约多了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黑嘿的,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纸张上也有了几道褶皱,但春工图依旧是春工图,似乎没什么改变,也看不出什么像是能指示地名的暗语。
“紫草的气味。”秦月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嫌恶。
“抱歉,我只是想试试是否有隐性药物书写的东西,所以不但用药物刷过,水浸火烤之类的办法也都试了。”百里青道。
苏含笑顿时无语,看着那幅画卷,抽了抽嘴角。
水浸、火烤、药熏,也许还有别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人到底是怎样才能把一张纸保存得如此完好的?
“想必没有发现吧。”梅若水道。
“绘制这幅画的人,的确是个天才。”百里青赞叹道。
“这么说,宝藏的秘密,不在于纸张、卷轴、墨迹等等外物,而是……在画本身?”苏含笑摸着下巴,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