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笑愣了一下,不禁淡淡一笑。
秦月千金一诺,既然许下了再见之期,那就无论如何不会失约,自己只要信任他就好了。
又隔一阵,七弦来催促早朝。
苏含笑暂且放下了心里的忧虑,换好朝服,向凤翔殿走去。
然而,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远远的,一处行宫屋顶上,白影一闪而过。
忽然间,苏含笑仿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头望去。
只见金红色的朝阳慢慢跳出琉璃宫瓦,一片灿烂生辉。
“殿下?”七弦疑惑地道。
“没什么,不早了,走吧。”苏含笑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真是嘴硬的家伙,等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讨回昨夜的帐!
不自觉间,她轻轻地摸上了自己的左臂。
玄冥宫的金疮药的确不错,伤口应该已经止血,只要最近不太用力,应该看不出来,不过……迟早她要咬回来这一口!
七弦看着她欲言又止,眼中含着一丝忧虑。
“放心,没事的,昨晚我吩咐的事,千万记得。”苏含笑收敛了笑意,沉声道。
“是。”七弦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下了朝,女皇的兴致倒是很好,带着几个女儿到碧霄宫闲话家常。
凤后的肚子已经明显能看到凸起,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脸上也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
进门的时候,杨太医正在把脉,一副深思的神色。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女皇忙道。
杨太医一转头,却苦笑不已,女皇,太女,两位亲王,这人来得还真是齐啊。
“杨太医,父后没事吧。”苏含笑上前道。
“目前并无大碍。”杨太医沉思道。
“目前?”女皇闻言,脸色立即一沉,好心情也渐渐淡了。
“启奏陛下。”杨太医斟酌了一番才道,“凤后是习武之人,身体较一般人强健不假,但早年的暗伤淤积体内,再加上年纪已大,胎儿难免有些不稳,不过只要遵照太医院的指示服药、运动,并不会有大问题。”
“从今天开始,太医院每天派一个人守在碧霄宫。”女皇也无法,毕竟杨太医身为太医院医正,已经是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
“遵旨。”杨太医点头,带着侍从去煎药。
“好了,太医也不是说,只要好好服药,没有问题吗?”倒是凤后笑了笑,打破了殿中有些沉闷的气氛。
“是啊,母皇别板着脸,小心以后妹妹不喜欢您呢。”苏含笑笑嘻嘻地道。
“就你精灵古怪!”女皇终于笑出来,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
一边的侍从赶紧倒了热水上来。
“太医说喝茶对胎儿不好,所以,麻烦陛下也一起喝水了。”凤后端着杯子,又看看苏含笑,无奈道,“就是委屈了这套进贡的茶具。”
“再好也不过就是杯子,不用来装水还装什么?”苏含笑一耸肩,喝了一口。
说是水,却带着蜂蜜的微甜和梅花的清香,怎么看都比茶更讲究。
“这是母皇赐给皇姐的彩釉茶具吧?当初谁要皇姐都不肯给,想不到还是送给了父后。”苏含香笑道。
“小孩子嘛,总是护窝的。”苏含笑摊了摊手,忽的又道,“皇妹若是还喜欢,不如问问父后舍不舍得?”
“当然不舍得!”凤后一脸正色地道。
“呵呵……”众人愣了一下,不禁大笑起来。
“不过就是一说而已。”苏含香摸摸自己的鼻子。
看着夫君女儿和乐融融的情景,女皇也是一脸的欣慰,又道:“含幽怎么不说话?”
“皇妹是马上要大婚了,不好意思了吧。”苏含笑道。
“不好意思这回让妹妹抢了先,不过皇姐不是也快了。”苏含幽抿了一口蜂蜜水,不慌不忙地道。
“今年的大雍可是喜庆连连。”女皇道。
“说起来,大婚之后,两位皇妹就要出京了?”苏含笑忽然道。
“呃……”苏含香的脸色僵了僵,有些不自然地道,“是啊,不知道母皇给我们选了哪里做封地?”
“自然不会亏了你的。”女皇笑笑,叹道,“大婚代表着女儿独立,所以,亲王的封地是一定要有的,朕不会挑太远的地方,你们姐妹之间也能走动,也可以经常回京城的王府住上一阵。”
“还是母皇想得周到。”苏含笑笑吟吟地道。
不过,这个话题一出,殿中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再也不复刚才的轻松。
苏含幽只是举杯饮尽了杯中的****,微笑不语。
离京,封地么……虽然是祖制,但也不是绝对的。就像五百年前天凤大帝蛰伏期间,京中女皇病重,一位安王,一位晋王把持朝政,何曾去过自己的封地一天?归根结底,就是看女皇有没有能力将别的王赶出京城罢了。
“若是两位皇妹都不在了,京城可是会很寂寞的。”苏含笑似真似假地道。
听了这话,苏含香的脸色不禁更僵硬,虽然能够理解她话中隐含的意思,可是,什么叫“都不在了”?存心咒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