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一甩碧空剑,将剑锋上沾的血珠甩开,一泓秋水似的剑身反射出阳光似乎也是冰冷的。
也许动物的敏感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强烈的杀气,所有的马儿都鼓噪着开始后退,哪怕马上的骑士奋力驱赶也效果不大。
“把马留下,滚!”秦月冷声道。
“你说什么?”一个满身肌肉的女人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反打劫马帮的,一瞬间,愤怒冲淡了刚刚首领被杀的恐惧。
“下一个是你?”秦月冷冷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身,下一刻,白影已出现在那肌肉女身后,狭长的碧空剑从后心穿透心脏,剑尖从前胸冒出。
“你……噗……”肌肉女的脸抽了抽,挣扎着吐出一个字,随即就喷出一口夹杂着破碎内脏的污血,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摔落下来,眼看是没气了。
“呯!”的一声,却是那太守小姐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抖,手上用来防身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被秦月的杀气和血腥的凶案一刺激,就算是练过几天武,也已经全部忘记了,倒是那太守,毕竟是当过那么多年官的,虽然神色也很不好看,但还算镇定。
看看女儿的样子,她不禁暗自摇头叹气不已。
这几天来,这孩子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自己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柳知绯已经退出江湖,成为了东宫的新任总管,而这个柳月,既然是柳知绯的家人,恐怕有很大可能和上面的那一位有关系。不是人家配不上女儿,是自己女儿配不上人家!刚才她的犹豫也是因为这一点,若是真如她所料,这个男子和东宫有关,那么在这里舍弃他,也许就会招来东宫的报复。
然而……这柳月的武功却是强得出乎意料,倒是自己女儿……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居然被吓成这样,真是不争气……
“走!快走!这家伙不是人!”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我说,人可以走,马留下,没听到?”秦月的话和刚才的矮个女人如出一辙,但这回可没人敢当做没听见,纷纷滚鞍下马,拔腿四散飞逃。
开玩笑,这人杀了正副首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哪是她们可以对付的,就算再漂亮,也要有命在才能消受啊!
秦月回剑入鞘,目光在一群马里扫了一圈,挑中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翻身跳了上去。
“柳、柳公子!”那护卫头领这才反应过来。
“没有马匹,她们想通知同伙也没那么快,你们赶紧离开吧,这些马可以有些用。”秦月淡然道。
“柳……”
一个字刚出口,秦月一脚踢在马腹上,一人一骑,在蜿蜒的山道上疾奔而去,只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大人,我们是不是赶紧上路?”好一会儿,那护卫头领才转身道。
“换马,快走!”太守点头道。
护卫头领一挥手,众人赶紧将行李搬运到那些骏马上,留下因为翻山越岭数日而精疲力竭的马匹,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马帮以贩马起家,所骑之马都是上上之选,这回,其实她们还赚大了。
东宫。
“马帮么……”苏含笑放下手里的信,身体往椅背上一靠,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小小一个马帮,竟然能在西秦境内横行无忌到这个地步。”柳知绯苦笑道。
“你听说过这个马帮?”苏含笑转头道。
“听一个朋友说起过,不过那时的马帮只在西秦境内做贩马的生意,远没有如今的祸害。”柳知绯道。
“那里的官府都干什么去了!”苏含笑“啪!”的一下把信拍在书桌上。
“也不能怪她们,那个地方民风彪悍,成分复杂,在任三年,能确保不出大乱子就算烧高香,谁会去多管闲事,一个弄不好就会惹来一身骚。”柳知绯耸了耸肩,倒是很理解那些地方官的处境。
“恐怕还有地方官员和马帮相互勾结吧!不然也断然不能嚣张成这样子。”苏含笑冷笑了一声。
柳知绯捧着茶杯喝茶,没有出声。
这时候接话,简直就是自己凑上去当出气筒,她又不傻……
“我回来了。”忽然间,梅若水直接推门进来,见到柳知绯也在,并没有太惊讶,只是轻轻对她点了点头。
“事情处理完了?”苏含笑微微缓和了脸色。
“嗯。”梅若水应了一声,往桌上一瞟,随口道,“秦月的信?”
“啊。”苏含笑随手把信递给他。
梅若水扫了几眼,淡淡地道:“以他的为人,竟然没把这些马帮的人全部杀光,只抢了马就算?”
闻言,柳知绯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无论如何玄冥宫也算是官府的人了吧,赶尽杀绝这种话说得还真顺口……
“行了行了,你做你的事去,别想在我这儿继续偷懒!”苏含笑没好气地挥挥手。
柳知绯无奈,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慢吞吞地回办事厅去和一堆的公文搏斗。
苏含笑这才沉下了脸,叹了口气道:“鲜血和杀气似乎能刺激血色妖瞳,所以我和百里千叮万嘱,让他尽量压抑自己的杀意,免得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五百年前西秦神殿最后一位国师白漓冰的预言,始终是一块压在他们心上的石头。血色妖瞳究竟还会有什么影响,目前的我们,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