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百里青有些莫名地问道,毕竟,那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秦月出了什么事,或者西秦有什么大事。
苏含笑顺手将那封被她气急之下捏成了一团的信丢给他。
百里青接过来,展平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
的确,是他通知秦月如果有空,就去暗中调查一下慕秋白母女的,可是他也明明说过,只说结果就可以,不用汇报调查过程,这家伙……居然就直说现在住在慕府中,真是嫌东宫的饭菜太清淡,醋加的不够多呢?
见他们的反应,梅若水也拿过信扫了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倒是可以肯定,秦月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不就是想让这女人吃醋么?他是想证明,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他也有能力影响到苏含笑么。
虽然可惜那个始作俑者看不见苏含笑刺客的表情,不过……梅若水想着,慢慢地勾起了唇角。
的确是挺有意思的,要不……什么时候也玩玩?
“都干嘛呢?”韩书墨一下从他手里抢过信,惊咦道,“慕秋白,这个人我知道啊。”
“你知道?”苏含笑愣了一下。
“我七岁那年,她回京述职,来我家拜访过,好像听说她赴京赶考时受过我娘的恩惠。”韩书墨想了想道,“那个时候,她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吧!其他的,你要去问我娘了。”
“你真是福星!书墨。”苏含笑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脑袋,“今天我带你回家,找你娘蹭晚饭!”
“哈?”韩书墨愣了一下,还没想通“蹭饭”是什么意思,就被她的动作激怒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大吼,“说了我不是猫,不要这么拍我的头啦!”
苏含笑只是笑得开心,查清楚的话,就不用秦月管这事了嘛。
秦月坐在高高的树杈上,越过院墙,看着街上的景象。
这秦城虽说是原本西秦的商业中心,但比起大雍内地的中等城市来,都略有不如,更别提京城了。
宽阔的大街上堆着几天没人清扫的垃圾,一阵风吹来灰尘满天,路边的商家虽然开着店门,却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也不知是不是有心做生意。路上人很少,偶尔经过的路人也都行色匆匆,目不斜视,根本无意关注周围的事物。倒是不少穿着府衙捕快官服的女人按着腰刀,晃来晃去。
如果连秦城都这个样子,就不用想象其他小城市是什么样的光景了。
秦月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几年没有来,似乎境况越来越严重了,当年他在西秦时,虽然秩序混乱了些,但秦城还是很繁华的。
这活儿……有点儿不好办了。
“柳公子!柳公子!”远远的传来一阵喊声。
秦月冷冷地一声轻哼,懒得理会,双手枕着后脑,在粗大的树枝上躺下来。对于这座慕府,他最喜欢的就是院子里这棵据说有百年树龄的大榕树了。
喊叫声渐渐近了,又渐渐远去。
睁着眼睛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略显灰茫茫的天空,秦月又忍不住想叹气。
慕秋白倒也罢了,不愧是当过官的人,尤其眼力不错,又识相,很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很多事彼此心照不宣。但是那位慕红大小姐,真让他觉得有些头疼,几乎要抑制不住心底的杀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胸中涌动的杀气,他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考虑之后的事。
再遇到慕秋白一家纯属偶然。
走了几个地方之后,他也是因为秦城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才来到这里,却没想到慕秋白本是秦城人,刚办完老太太的丧事,在街上就遇到了慕红大小姐。
原本,刚接到一封来信说让他有空调查一下慕秋白母女,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人海茫茫,又非熟识,他哪有这个闲工夫去调查她们的下落?不过,既然都当街巧遇了,慕大小姐又殷勤相约,他也就无可无不可地住到了慕府。
将他们一家送到秦城后,那些拿到了报酬的护卫们自然也就散去了,慕府中并没有太多下人,院落挺大,虽然有些陈旧斑驳,但胜在清静,反正要在秦城呆上不少时间,总比客栈好上很多。当然……如果没有那位整天缠着他不放的大小姐就更好了。
“啊,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树下忽然传来慕红兴奋的声音。
秦月不禁抽了抽嘴角,还真是……阴魂不散……要不要干脆杀了算了……
慕红仰着头,看着那绝美的男子倚在树枝上,随着风还一飘一荡的,不禁一阵胆战心惊。
这边也不安静了。
秦月坐起身来,脚尖一点,就在慕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他的人已消失在院墙之外。
“柳公子!”慕红一跺脚,想学他的样子翻墙,无奈用尽全力一跳,也没达到院墙的高度,只得绕路从大门出去。
不过,这么一耽搁,等她冲到街上,哪里还有佳人身影?
秦月其实也没走远,不过就是进了附近的一家粮铺而已。
店面不大,墙角处堆着一袋袋的粮食,却没有客人,唯一的掌柜正趴在柜台上睡得香,不时还发出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