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燕萍显然也认出了他的身份,虽然开不了口,却努力撞击着身后的墙壁,发出声音来。
“你们点了她的哑穴?”梅若水只瞟了他们一眼,就看向自己的属下。
“吵。”冷漠少年皱皱眉,吐出一个字。
“下次,打昏了再带回来。”梅若水道。
“是。”冷漠少年毫不反驳地答应,倒是身边的同伴撇撇嘴,一脸的郁闷。
打昏了简单,可谁保证问话的时候一定能立刻弄醒?而且,万一打傻了怎么办……而且这两个是普通人啊,如果不用绑的,就算是点穴,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行了,下去。”梅若水挥了挥手。
“是。”两人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先为他倒了茶放在桌上,这才退了下去。
梅若水又看了燕萍一眼,没有错漏她眼中的恐惧和愤怒,一抬手,拔掉了插在哑穴上的针。
“你是梅家的若水?为何要深夜绑架我们夫妇!”一得到说话的权力,燕萍立即问道。
梅若水没有说话,潇洒地一转身,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姿态优雅之极。
就算是在江湖上呆得更久,但他知道自己将来定会进宫,从小就跟着梅贵君学习过宫廷礼仪,如今在东宫日久,之前学的东西早已慢慢化成了本能的习惯,举手投足之间都深具皇族风范。
至于燕萍夫妇,和京城梅家在同一条巷子里,因为同是文人,两家也有几分交情,虽然燕萍并不知道玄冥宫的存在,只道他是梅家的远亲,但终究还是见过几次面的。
见他一言不发,燕萍更是恼怒,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晚辈,恐惧的心理倒是散去了不少,文人的傲骨却又冒了出来:“你已经是堂堂太女的侧君,身份尊贵,这大半夜的出宫,勾结江湖匪类,绑架朝廷重臣,哪一样都是重罪!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看在和梅御史的交情份上,只要你立刻放我们回去,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梅若水耐心地听着,直到她停下来,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抬头道:“说完了?”
“啊?”燕萍愣愣地一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问了。”梅若水淡然道。
“你……”
“燕华到底是什么人?”梅若水不等她开口,直接打断问道。
燕萍一震,张大了嘴,满脸的惊骇之色。
梅若水垂下眼帘,一声冷笑。
果然,燕华不是燕家夫妇的骨肉,这一点他们自己竟也知道,那么,就是整个燕家都参与了这个阴谋吧?真可惜了燕氏一门,本来也是大雍唯一能与梅家一比的清贵门第了。
“你、你……”好半晌,燕萍才回过神来。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梅若水淡淡地道,“回答。”
“华儿当然是我和夫君生下的孩子。”燕萍咬牙道,“他身子不好,自幼就被送上山学艺,虽然十多年不见,可我们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孩子!”
“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请燕学士深夜过府一叙的。”梅若水丝毫不为所动。
“你有什么证据?”燕萍道。
“如果燕学士真有自信,不如等我明日禀告陛下,滴血认亲如何?”梅若水似笑非笑地,见她急着开口的样子,又截断道,“别跟我说什么陛下日理万机不会理会这等小事的话,燕华可是未来的穆王王君,若他不是燕家的血脉,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也配得上高贵的皇女?”
“你就不怕今日所为也一并抖露在陛下面前?”燕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燕大人,莫非你真以为,没有陛下和太女殿下的默许,我能坐在这里跟您说话?”梅若水挑了挑眉,一脸的嘲讽。
这话一出口,燕萍顿时脸色苍白如雪,全身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量似的,瘫软在床上。
女皇……知道一切……
梅若水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一点儿都没有催促的意思。
心理战,自己吓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至于他说的话,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啊,女皇当然知道他玄冥宫宫主的身份,不会过问他进出皇宫,做一些暗地里的事,只要他在明面上对得起太女侧君的身份就行了。可他做的那些事,女皇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一件一件来问呢?
话说回来,玄冥宫宫主一向从一而终,梅贵君效忠的是女皇陛下,而他梅若水,只属于苏含笑!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梅若水又等了一阵子才道。
“我……”燕萍脸上闪过犹豫和挣扎,又转头看了看身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神色的夫君,几番欲言又止。
梅若水“哼”了一声,一抬手,隔空点穴立即将那男人点晕过去。
“子清!”燕萍惊呼道。
“他没事,只不过是睡一觉而已。”梅若水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燕萍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怅然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迫不得已。”梅若水点了点头,唇边勾起了一丝森冷的笑意,“若是燕大人只是想收养个儿子,那是燕大人的家事,可是陛下赐婚的圣旨以下,玷污皇族血脉是个什么罪名,燕大人身为大雍重臣,想必比我这个久居深宫的男子更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