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玄溟体会良久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
事到如今,他倒已经不是怕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了,若是穆王苏含香登上皇位,剑阁就是功臣,什么罪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是……如果如他所说,燕华不是燕萍之子,那么他究竟是谁?连身世都是假的,怎么能保证其他东西回事真的?如今的剑阁,可以说是把所有的未来都压在了燕华身上,孤注一掷了。
若是……若是有变……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
一瞬间,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阴谋闪过,又被他自己一一排除。
不可能,这一定是诡计!那个太女苏含笑用来混乱剑阁的诡计,绝对不会是真的!
梅若水只冷眼看着他的表情从震惊到狂怒,再到恐惧,最后归于平静。
自欺欺人么?很好!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玄溟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
“我说的话,你不必信,所以你可以自己去找证据。”梅若水轻轻一笑,右手在腰间一抹,雪亮的软剑出鞘,剑光几闪,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锁在他手脚上的铁链顿时断成几截,掉了一地。
“你要放我?”玄溟呆了呆,怀疑地看着他,一脸的警惕。
“上门逼问也好,和我一样做一次滴血认亲也好,或者……忘记我的话,继续你们的计划也好,悉听尊便。”梅若水说着,站起身,一扬手,一个小小的锦囊抛了过去,落在他脚边,“里面有二十两银子,想必现在的玄溟长老会需要,就当做是关了你这些日子的补偿好了。”
“你就不怕我继续和你为难?”玄溟道。
“首先,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第三次,长老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梅若水很轻蔑地一声冷笑道,“另外,也希望长老不要忘记了,当初和您一起被擒的剑阁弟子,还在牢房里享受生活。”
“你……”玄溟身子一动,似乎想动手,但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了下去。
即便没有了锁链,但毕竟身体太虚了,而梅若水,虽然身后有个累赘,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水佩服。”梅若水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拉着韩书墨的手,轻轻一跃出了地窖,也不关上门,直接带着他和秦楼离去。
“梅公子,这样做……真的行?”秦楼犹豫道。
“放心,多他一人少他一人,于剑阁的实力并无影响,何况我今日的话也不是白说的。”梅若水淡淡地道,“虽然他嘴里说不信,其实心里早已信了,看着吧,出去之后他第一件事绝不是和我们作对,而是去验证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个事实关系到剑阁的命脉,不容他不谨慎。”
“然后,就让剑阁和燕华去狗咬狗一嘴毛?”韩书墨的眼睛亮晶晶的。
“对了。”梅若水笑笑,摸摸他的头。
养了几天,百里青终于能够下床了,尽管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天地通明心法恢复后,行动上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了。
喝完药,推开窗户,晴朗的天气,温暖的阳光,让人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苏含笑并不在客栈中,一大早便出去打听消息了。
就是这两天,宁州也出现了一些从北方搬迁过来的百姓,倒不是说全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更多的是听到消息心里害怕,便急急忙忙背井离乡,打算看看情况是否回乡的人。
宁燕君虽然不在,但整个宁州城依旧秩序井然,哪怕一下子涌入了大量人口,也没有出现一丝混乱,只是城里所有的客栈旅店一时间全部满员了……这个时候能先跑出来的,自然是有几个闲钱的。真正穷苦人家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愿意离开生养的土地。
虽然呆在房间里,以百里青的耳目清明,很容易就听到下面大堂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
人多房少,这两天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争执了。
然而,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随后就是一阵“噔噔噔……”冲上楼的杂乱声响。
百里青皱了皱眉,正要给房门上闩,就在这时,只听“呯!”的一声,两扇房门竟然被人从外一脚重重地踢开。
“叫他们滚出去!”门外一脸凶相的女人指着屋内大吼道。
“这……”跟着后面的小二姐一脸的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右边脸颊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显然这女人的脾气不是一般地坏。
百里青及时后退了一步才没被房门砸到,他性情虽然温和,但对这样无礼的人也实在生不出好感。
“这什么这?”凶恶女人一转头,对上百里青,不禁愣了一下,后面的话就吞了回去。
“这位客官,小店真的没有空余的房间给您了,不然,有生意上门难道我们还不做吗?”小二姐苦着脸道。
“老娘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标致的美人……”凶恶女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百里青,嘴里喃喃自语着。
百里青微微扬起了眉,用手隔着袋子安抚了一下躁动的小白貂。
这女人,就听她上楼时脚步虚浮,就知道她练的只是外家功夫,不值一提,让白玉咬她一口就一了百了了。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想立刻离开,对于这种没有内力的人,白玉咬一口就一命呜呼了。虽然是个很讨厌的人,但是他也不是因为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