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认为家境好就代表一切。
一如既往地起床,有女仆伺候、管家辅佐,可以随便发脾气,可以不顾别人的心情为所欲为,也可以大摇大摆的花钱,指唤很多人,享受帝王的感觉。
帝王啊……
露艾莎翻了一个身,看着窗台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她更喜欢自由。
“小姐,夫人叫您下去一趟。”女仆敲门,小心翼翼地说。
露艾莎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起身:“我知道了。”
穿好衣服,露艾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女仆们对她毕恭毕敬,不然有些不爽。
“哼。”她也只是轻轻哼一声,便走去母亲的房间。
“小姐。”管家在门口候着,见到露艾莎鞠了一躬。露艾莎没有理会,敲了敲门。
“进来。”传出一个干练的声音,露艾莎才开门而入。
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把她映的很黑。她背对着窗户,坐在老板椅上喝着茶,对露艾莎来说,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同时,那也是她最为讨厌的场景之一。
“听说最近你总是把仆人解雇?”女人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样子,并不看露艾莎,声音若无其事不关紧要,却很有可能是暴风雨的征兆。
“……是。”露艾莎的头上开始出冷汗,她真的很想尽快离开这里。这里的空气,都不是为她而准备的,她甚至难以呼吸。
“为什么?”女人轻轻问道,闭上眼睛。
“……因为我不喜欢。”
女人睁开眼睛,犀利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向露艾莎刺去,露艾莎一怔,眉头皱得更紧了。
“哦?是么。”女人接着却是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做吧。”
“……”露艾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冷汗流的竟是异常的多,她看着前方那个样貌因为光线模糊不清的女人,忽然像下定决心一般,上前一步大声喊道:“为什么不骂我?”
“因为你做的对啊……”女人戏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露艾莎惊恐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做的都是错误的……可你为什么还是一副虚伪的原谅我的表情?!够了!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在你控制下生活了!”露艾莎突然嘶吼起来,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
“呵。”女人毫不在意地一笑,更是让露艾莎的心猛抽一下,“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能到哪里去?你很弱,弱到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你捏死,你以为你过着这样的生活是在靠谁?你有资格说这些么?”
“不……不是的……”露艾莎惊恐地瞪大眼睛,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蹦出以前的画面,“不是的!我并不想依靠你!我……放我出去……”话音刚落,她又突然起身,回过头使劲拽着门,大声嚎叫:“我要出去!我不要在你的保护下生活着了!”
女人冷冷地看着她,道:“多罗!”
闻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推门而入:“在。”
女人又瞄了一眼在一旁跪在地上抱头尖叫的露艾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送小姐回房。”
“是。”说罢,男人扶起露艾莎,却是一不小心被挣扎得露艾莎甩来一个耳光。
男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淡说道:“恕我冒昧。”便向露艾莎的后颈砍过去一记手刀。
露艾莎只觉后颈一痛,便没了知觉。男人扶着露艾莎,告退了女人。
所谓的自由,其实也不过是口头上的概念。就像一个人受到禁锢想要解脱,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亡。但是,死亡也并不完全代表解脱,因为你的灵魂又会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它会轮回,并且重新使自己受到禁锢。
可以想象解脱相当于自由,一个人不可能完完全全自由自在,总会有束缚,这完全取决自己的所思所想。如果一个人不再有牵绊,可以按他的想法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随心所欲,若他认为“这就是自由”,那么他可以生活得很好。自由也并不唯一,对于露艾莎来说,这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很混乱,尤其是在那概念的深处,就像不见底的深渊。
她说,她却已经走不出来了。
事实上,最后把她禁锢的这个地方,因为下属的失误造成资金短缺,她的妈妈,为了填补资金,把露艾莎送了出去。
她没什么感觉,逃出去吧。她想。
虽然感觉很不真实,但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被送到了另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这个挺着啤酒肚鬓角泛白肥胖得甚至可以在上面跑车并且笑的让人作呕的猥琐大叔,露艾莎真的是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杀了他吧。
她想着,慢慢靠近男人,设法支开其他人,带着甜美的笑容,在最后一刻,进行了她这一生的第一次反抗。
在那人的惨叫声和飞溅的血液当中愉快地进行。
露艾莎喘着粗气,看着现场的杰作,舔了舔唇边的血,莫名地笑了。
很快,她反应过来,她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好似晚了一步,在她想要动身的时候,一群人持着枪破门而入,露艾莎皱着眉,放下手中带血的刀,双手举起。
“你是什么人!”
露艾莎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阻止她。”只听队伍后面一个人说了一声,几个人上前,几下便困住露艾莎,使得她动弹不得。
露艾莎一双瑰色的眸子里充满怒火,怒视着发出命令的那个男人,却见他一笑:“小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他接着说:“不过我倒是不希望那双眼睛里带着多余的情绪。”
“所以看这样子你很不喜欢束缚。”
“我放你出去,祝你好运。”
几句话落下,露艾莎只剩下惊讶和疑惑。感觉到背后松开了什么,挺直身子:“为什么?”
男人若无其事耸耸肩:“我推荐你去奥里森。如果你想要变强的话。”
露艾莎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看起来三十多岁,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美感,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温润儒雅的笑意,纤细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弱不禁风,但一种王者的其实却是浑然天成,露艾莎顿时知道,他是个绅士,同时也是一个恶魔。
“你的意图?”
“你似乎把我的好意弄错了。”男子靠着门框,“我什么都不要,你只要出去,剩下的由我来收场。之后我们从此互不相干。我认为,这对你来说,好处很多。”
“为什么要帮我?”露艾莎蹙蹙眉,还是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因为这个人,也是我的目标。”男人指了指地上的那坨肥胖惊恐的尸体,看着露艾莎,挑了挑眉,“怎么样小姐,可以相信我了么?”
“……好。”露艾莎顿了顿。
“交易成功。”男人起身,笑着打了个响指,顿时从他的身后涌进来很多人,快速清理着现场,那效率和速度,不禁让露艾莎为之惊叹。
“走吧。”男人朝着她打招呼。露艾莎看了她一眼,抬腿上前。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并不知道他的意图身份。但既然他说了以后互不相干,那么还是不要了解太多为好。
坐上门口一辆的法拉利,男子行车离开这里:“去那里?”
露艾莎思考了一会:“那……就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吧。”
“奥里森么?”男人轻轻笑了一声,一个油门奔离这个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