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那扇黑色的大门,她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水灵灵的眼眸,如蝶翼般的睫毛卷翘着,投下两把小刷子般的阴霾,衬得脸上的伤口更加的冷冽。
看了许久,鼓足了勇气,想要伸手抚上那冰冷的门把,手指尖清晰的传来那冰冷刺骨的三尺寒意,很久很久,手渐渐的垂下,往走廊深处走去。
她所不知的是,在她抚向那门把的那瞬间,在门的里面,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静静的站在门后,黑眸紧紧盯着冰冷的门把,暗暗的,不明白在期待什么。
走回了房间,换下了乱乱的衣服,走进浴室里,将浴缸里放满了水,温温的,热热的,将自己全部埋进去,不留一点痕迹。
伤口被泡的生疼,生疼,却有些麻木。
很久,很久。
水早已冰凉。
她站了起来,穿上干净的浴袍,走出浴室里,坐在床上,正要掀起被子,躺下去。
突然。
嘟嘟嘟。
粉色的门,清晰的响起了三声敲门声,一声,一声,仿佛敲进了她的心中。
寂静的深夜,却响起了铿锵有力的敲门声,一声一声,清晰有力。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
一个在听,一个在敲。
一个在看,一个在等。
他和她,她和他。
就像是个难以解开的结,一堆乱麻,越理越乱,剪不断,理却乱。
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拂起那纱质的帘子,卷起一片片涟漪,似一颗小石子,将整片清澈的深潭湖水的寂静统统击碎。
“谁?”将身上的浴袍的带子收紧,绑成一个蝴蝶结,其其试探着问了问,昨夜他一夜未归,前夜亦是。
而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整个房子里也是漆黑一片。
难不保是贼。
蹑手蹑脚的往一旁的矮柜里找出一把水果刀,其其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矮柜上拿起手机,放在浴袍的口袋里,然后,跻着拖鞋往门口靠近,轻声问了声:“是谁?”
她故意将声音装得低沉醇厚一些,在不安全的情况下,女人要学会伪装,学会自卫。
门外一片寂静。
并没有人回应。
狐疑着,其其伸手按上门把,一手将刀子握紧,心中暗数一二三,轻轻的扭动门把,门一点点扯开,吱啦一声,门应声全启。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往走廊里看了看,黑漆漆的廊道里,看不清晰。
额。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那方才明明有人敲她的门呀。
诧异间,门突然往后退去,似是有股力量将门一点点扯开。
啊。
其其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她急忙跑进房间里,顺势要将房门带上,却在下一刻,门被僵持住了。
门里,她的手正死命的握住门把。
门外,他的手正一点点将门扯开来。
而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怎么不出声?难道真的是坏人,还是鬼怪?
越想越恐怖,手中的刀在下一刻不自觉掉落在地上。她一把蹲在地上,捂住耳朵,一直惊慌的喊着:“不要,不要。”
儿时,那一幕黑漆漆的场景陡然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小时候,她的爸爸有一次因为醉酒,无意间,将还未懂事的她错手关进了储藏室里,而里面却是漆黑的朦胧。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单纯无知,一味的依赖着父亲。她还不明白为什么酒气熏天的父亲要把她关进储藏室里,而且,里面没有任何的灯光。
她就那样抱着双膝,静静的萎缩在墙角那小小的角落里。
尽管眼前是一片暗浊,但她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使劲的看着门的地方,期待看见从门缝里露出那张慈祥的脸,然后告诉她,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但是,渐渐的,夜越来越冷,她蜷缩的越来越厉害,心中的害怕越来越浓,支吾出声,却没人支应。
泪水布满了清澈苍白的脸颊,挂满了干涸的泪痕和重新湿透的泪水,一条一条,清晰的残留着。
被整整关了两天两夜,肚子饿得几尽昏厥。
从小懂事的她,并不知道叫喊,只静静的乖乖的等着门被打开。
而等到莫爸爸醉酒醒来后,发觉找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她小小的身影时,才最终想起也许在储藏室里,于是将门打开。
而当门打开的那一刹,她已经昏厥过去,并且,从此之后,便染上了幽暗空间恐惧症。
只要是在黑暗中,独自待着,她便会害怕到心里颤抖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
坑坑框框。
刀子落地的声音,响彻在这空旷的长长的廊道里。
几声刺耳的响声此起彼伏,一道高大挺拔的伟岸身形出现在昏暗的灯光里,落下的阴霾碎落一地。
洛昱蹙起了眉头,视线落在一旁蹲在角落里的颤抖的身影,那纤细的模样,那惊慌失措的神色,令他觉得一切有些怪异。
其其抬起了头,望向了门口处那斜斜倚在墙上的高大身影,心中一顿,那熟悉的妖孽般的俊美脸庞就像是太阳神般,而她就像是拼命汲取着阳光的小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