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一行四人连夜快马加鞭地赶路,终于在第二日中午赶回了睿王府。
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交代,萱萱一下马车,便飞一般地直奔无尘所在的挽尘居。
来到无尘的寝室,竟看到一大帮子的奴才围在房门口,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萱萱心底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一眼看到众奴才中间满脸焦急地踱着步子的管家林炎,忙高声喝问道:“林管家,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围在王妃的门口做什么?”
她这陡然一声冷沉沉的喝问,吓了众人一跳。待回过神来,忙整齐划一地跪了一地,又惊又喜又惧地给她行礼。
“王爷,您可回来了!”林管家惊喜激动万分地迎了上来,也顾不上行礼,便急急说道,“王爷,王妃中了媚药,老奴已经请了好几位御医看过,她们都说这媚药无解,只能……王爷,您快去救救王妃吧,他此刻就在里面……”
林管家话音未落,萱萱便已经冲进了房内。
来到床前,就看到无尘痛苦无比地蜷缩在地上,看痕迹明显是从床上滚下来的。此刻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双颊通红,面上香汗淋漓,低低的喘息声与啜泣声连绵不断,一双白玉般纤美的小手时而在地上抓挠着,时而又胡乱地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此情此景,让萱萱当下惊骇心疼得红了眼眶,心也颤抖得厉害。
没想到她最最心爱的小王妃,竟然被媚药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片刻的怔愣过后,萱萱立刻弯身将无尘搂抱在了怀里。落入怀里的娇弱身躯,仿佛着了火一般的滚烫,又仿佛是极品的绸缎一般丝滑柔软,似乎稍不留神,就会让他滑下去。
“走……走开……呜呜……”西月无尘一边低低地呜咽着,一边用手使劲拍打着搂抱住他的人,下意识地抗拒着任何人的靠近。“别碰我……走开……不要碰我……不要……”
见无尘这般激烈抗拒的反应,以及口中低喊而出的话语,再联系他身中媚药,萱萱略一思考立刻就明白无尘之前遭遇到了些什么。
不过,她此刻也没有时间去追究,到底是谁那么不要命地胆敢给无尘下媚药,妄想染指于无尘。
压下心底涌起的暴怒,萱萱紧了紧手中的力道,随即又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拍着他那红得似能滴出血来的面颊,柔声低唤道:“无尘,别哭,也别害怕……是我,我是萱萱,最爱最爱你的萱萱……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
脸颊被人轻拍着,可惜西月无尘早已被强烈的药性折磨得失了神智,但是“萱萱”二字却自他的耳中进入了他的脑海里,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不再抗拒着来人的搂抱与亲近。
“萱萱……萱萱……”西月无尘下意识地一声又一声地唤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更像是销魂的申吟,声声撩人。
萱萱心弦激荡,双手狠狠一抖,差点就让怀中的无尘掉到地上。用力吻了吻他的唇瓣,随后将他抱到床上放好。正欲大声喊人去请御风,御风恰好推门疾步走了进来。
“萱萱,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御风,你快帮我看看无尘,林管家说无尘中了媚药,你赶紧想办法帮他解!一定要解掉他体内的媚药,不然无尘会没命的!”
说到这里,萱萱嗓音明显染上了丝丝哽咽,眼眶也忍不住泛了红。
床上无尘那不停扭动的身子,那满脸的淋漓香汗,以及那声声痛苦的娇喘低哼,简直要揉碎了她的心疼。
“萱萱,你先别急!”幻御风拧了拧眉,赶紧倾身坐到床边,抓起西月无尘滚烫似火的手腕细细给他把着脉。
片刻,就见他的脸色急剧变化,双眉也拧成了死结,一向淡泊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无力和惋惜。
“御风,怎么了?”萱萱眼皮子急剧抽搐了一下,心不由地直往下沉。“无尘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他体内所中的媚药连你这个神医也没有办法解吗?”
幻御风满脸歉然地看着萱萱,声音无比沉重:“萱萱,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
闻言,萱萱大脑中“轰”的一下,一瞬间仿似一道巨雷迎头劈了下来。
她没有忘记方御医之前郑重说过的那些话,她说无尘心脉严重受损,两个月之内是决计不可以再度行男女欢爱之事,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而现在才过去一个月多一点,如果此刻与无尘交欢,那么无尘……
一阵剧痛陡然袭上心头,萱萱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往旁边一歪,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幻御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御风,你不是医仙么?你想想办法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无尘绝对不可以有事的,我不要他离开我,我不要失去他……”萱萱用力抓着他的手臂,仿佛她是自己溺水之后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幻御风难过地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愿意想办法,而是他没有办法可想,他是真的无能为力。默了片刻,他如实说道,“萱萱,恕我直言,王妃这一关很难度过,他的心脉实在是太弱了,身子也虚得厉害,此时此刻根本承受不住任何激烈的运动。可是王妃体内所中的乃是媚药中药效最为强劲的极乐散,外物根本就没法泄火,必须和女子不停地交合才能散去体内的药性。否则,会一直遭受药性的折磨与煎熬,直到欲火焚身,血管爆裂而亡。萱萱,这回我真的帮不了你,对不起……王妃体内的药性马上就要全面发作了,到底要如何做,只能由你来决定,我先出去了……”
说罢,幻御风轻叹了口气,满脸哀痛和怜惜地看了萱萱一眼,随即脚步沉重地退了出去。
萱萱脸色煞白一片,双眼却是红得仿佛充了血一般。她低头看着床上的无尘,见他蜷缩成一团,又是颤抖又是翻滚扭动,心疼得连忙伸手去拉他。
她的手才刚刚触碰到无尘的后背,无尘猛的一哆嗦,忍不住地申吟了一声。
片刻,他猛地转身扑入萱萱的怀中,一双纤细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腰,热烫的脸颊在她的胸前不停地磨蹭着,嘴里下意识地哼哼着:“萱萱……我难受……唔……救我……萱萱……”
听清他嘴里吐出的字字句句,萱萱心脏绞痛,眼眶酸胀莫名,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用力抱住无尘,拼命压抑着满心的痛苦和惧怕,颤抖着声音低语道:“无尘,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前面是悬崖峭壁,后面是万丈深渊,进也是死,退也是死……无尘,你教教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不失去你……”
萱萱此刻心痛得肝肠寸断,可被她紧拥在怀中的西月无尘却是丝毫未觉。他此刻也到了药性全面发作的时刻,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抽搐,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滚烫,额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呜呜……萱萱……我好痛……好难受……呜呜……”西月无尘哭音渐渐加重,身体不停地挣扎扭动着,似乎已经忍受不了药性的折磨。
见心爱之人如此痛苦,萱萱五内俱焚。她放开无尘,哑声道:“无尘,别哭……我这就给你……很快你就不会难受了……”
话落,萱萱一边落泪,一边除去彼此身上的衣物。
帐幔落下,一场让人心碎肠断、痛不欲生的缠绵缓缓开始……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萱萱都在不停地要着无尘,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缓,仿似要倾尽她这一生的温柔。
等到无尘体内的药性终于全部解除的时候,萱萱仿佛虚脱了一般倒在了他的身侧。不敢错开眼地深深凝望着无尘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绝美容颜,就像是等着死神的宣判般,极力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醒来。
卷翘若蝶翼般的眼睫轻轻掀动了几下,好一会儿,西月无尘终于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还未开口,一抹醉心的笑容已然绽放于他的唇角,绝世清艳,胜过人间百媚千红。
“萱萱……你……终于……回来了……”他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费力。“萱萱……我没有被人玷污……我还是那个清清白白的无尘……自始自终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无尘……”
萱萱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执起他渐渐冰凉的手紧贴于自己的脸颊上,哽声道:“无尘,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西月无尘万般留恋万般不舍地看着萱萱,像是要用尽生命尽头能抓住的每一寸光阴,把她的容颜深深地印刻进眼底心底,生生世世,永不磨灭。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仿似融入了他的眼中,化成了他眼中的无尽眷恋和深情,一眼抵过万年。
“萱萱,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个长寿的人,伴不了你一生……对不起,萱萱,请原谅我的离开……不过,萱萱不要伤心,我死后定要化作一缕清风,永远萦绕在你的身边,一辈子守护着你……”
说着,西月无尘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到最后,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萱萱,我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你……没有我,你也要快乐幸福……”
竭力说出最后一句满含深情与祝福的话语,西月无尘的双眼,缓缓地闭了上,一滴清泪自他的眼角滑下,落寞而寂寥。
空气中再也寻不到他的气息。无论多不舍,生命还是走到了它的尽头。无论多不舍,他与痴爱的女子终究还是碧落黄泉天各一方。
“不!”
萱萱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极具悲痛之下,张口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