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大手一推,杨路生已经一经一声惊叫,往旁边弹了开去,一下撞到朱红色的柱子上,惨叫连连。司空凌再也管不得那么多,直直地往殿里去了。
殿中灯火通明,里面服饰着的宫女宦官看见司空凌这样撞进来,都不敢顶撞,纷纷往两旁跪着让了开去,司空凌一路通行无阻,走到司空煜的内室跟前,伸手一推,门便“吱呀”一声洞开了。
明黄色的幔帐低垂,窗前坐着一位盛装打扮的中年妇女,眉间贴着绚丽的花黄,锐利的眼眸已然朝司空凌转了过来……
“大胆韩王,谁让你进来的?”
司空凌看得真切,这个呵斥他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一位夺取所有后妃风头,成为上一位朱雀帝最后日头里,最最宠爱的妃子的那一位女子。如今,她最好的年华已去,却风韵犹存,这样坐在那里,却又不怒而威,令人不敢轻易冒犯。
他知道如今众目睽睽,自己闯进来已经是理亏,此时不好再越礼犯上,只得就此在门外跪下了道:“儿臣叩见母后,愿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哼!”曾经的杨贵妃,如今的太后冷冷笑了一声,自床边站了起来,一步步趋向司空凌,“亏韩王你还记得叫哀家一声‘母后’!哀家以为,你早已经不将这个母后,这个皇家放在眼里了呢!”
司空凌伏在地上道:“儿臣知错了,请母后惩罚儿臣。但儿臣千里迢迢回到这里来,全因担心陛下的安危,担心我司空皇家的安危,并无半点私心,请母后定夺!”
他字字灼热,句句真诚,听得旁边的宫女宦官们全都鸦雀无声,大殿之中,连冷风吹过的声音都如此清晰可鉴。
太后走到司空凌跟前,缓缓抬起手臂,纤指指着门口,不为所动。
她冷声道:“陛下的安危,自有哀家在!如今该你在阵前杀敌,为我司空皇家巩固江山之时,你却在这腋庭之地闹事,还满口胡言,真是叫哀家忍无可忍!哀家再说一遍,你现在出去,不然,就不要怪哀家不客气了!”
司空凌俊眉一拧,抬起头来:“儿臣听说,后宫之中,包括陛下在内,各宫的主子都相继出现奇怪的病症,太医无法诊断,听起来像是邪魅之症。如今宫中又出了刺客之时,若再不仔细追究查办,万一的万一,萧墙起火,儿臣就算将南方叛徒连根拔起,也无法挽回了……请太后明察!”
那太后毕竟算不上笨女人,这些日子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疑虑,如今听司空凌这样一说,免不了露出犹豫之色。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加害过,夺走皇位的前太子,就算是向天下任何其他的人求救,也不可以轻易朝他请求的。
于是,她依旧板起了脸道:“韩王,你是在考验哀家的耐性吗?哀家已经说了,要你出去,你还在这里不肯走的话,哀家就要下令,将你关入大牢,面壁思过了!就算韩王是一心为国,毕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如此逾越之事,绝不能容!”
司空凌见太后的话已经说到绝处,心知自己今天绝不可能见到朱雀帝的面了,钢牙一咬,只得再拜倒了道:“既然如此,儿臣告退就是。不过儿臣对刺客一事甚为愤慨,无论如何,请母后将那一名斗胆刺杀皇上的刺客交给儿臣发落。”
那太后心想,反正那也就是一个死刑罢了,如果能换来司空凌乖乖离开京城,倒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退步,于是嘴角扯了扯道:“既然韩王这样说了,那个刺客就交给你处置吧!记得,要办得不失皇家的脸面,还要将幕后的主谋揪出来,才可以!”
“遵命。”
司空凌一声得令,很快地出去了。
他出了皇帝寝宫,立刻吩咐人带路,马上往天牢的方向去了。说什么审理犯人,一来不过是想要在皇城多停留一段时间,好争取下一次的机会,二来,他也想要顺藤摸瓜,看看究竟是谁想要对司空皇家不利。虽然这做皇帝的不是他司空凌,但是任何可能危害到司空家天下的人,他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这么想着,到了天牢门前,却突然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救火……救火啊!”
虽然是石头筑成的牢房,少不得还是有木制的家具器具等等,如今里面火光冲天,竟然闹起了大火,所有的狱卒都在手忙脚乱地扑救,场面煞是热闹。
司空凌一丝不乱,立刻吩咐自己带来的人将各个出入口都牢牢把守,并不去帮忙救火,而是先堵死各个可能让犯人逃脱的路线。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双眼一刻不离地搜索着逃亡者的身影,冷静地下令捉拿那些想要趁乱逃跑的天牢囚犯。
轩辕芸心随着青鸾,穿着狱卒的衣服,混在人群之中逃出了大火。这一把火是青鸾趁其他狱卒不留心的时候放的,衣服也是她预先准备好的,她们两人混在狱卒之中离开火海,也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甚至,她们还装模作样地帮忙运了两趟水救火,以免自己直接离开现场,会遭到怀疑。
然而,当她们来到天牢的大门前时,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点行不通了。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队训练有素的精兵,早已经将各个出入口看守得死死,天牢之内的犯人们和狱卒们,都成了牢中之鹿,没有一个人,有离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