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饶命!”
那两个人摔下马来,似乎又增加了骨折之类的新伤,挣扎了半天,总是站不起来。望见司空凌走来,两人不约而同,都露出绝望之色,可怜巴巴地求饶起来。
“对不起,放了你们,将我的行踪暴露,我就麻烦大了……”司空凌平静地低头望着他们,那温和的语气竟然不似在对自己的敌人说话,倒像是个语重心长的朋友,“既然你们能给司空煜卖命做这种事,就该有这一天到来的觉悟才对。”
说完,他一剑一个,将这最后的两个人,尽数解决了。
终于将一路追杀自己的杀手集团尽数清除,司空凌不觉松了口气,抬头去往碧蓝无痕的天空,艰难地一笑。眼前骤然模糊了下,司空凌下意识地以剑撑地,缓缓单膝跪下。他已经断粮数日,被这些人追得无处栖身,如今即使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口,体力也损耗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这样顺利将最后的几个人干掉,恐怕再跑不多远,要被人干掉的,就是他自己。
司空凌知道这样的地方不宜久留,很快便擦过剑飞身上马,纵马继续往前跑去。
一日疾驰无话,夜晚,上弦之月低垂树梢,空气也变得清凉。司空凌奔跑一日,身体已逐渐临近极限,却还未见前方有村落之类的人家,路旁也没有任何驿站。
他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东方边境的鼓浪屿了。
然而,就在距离海岸约摸还有半里路的光景时,大路没了,转入一条泥泞的小路,再往前便连路也没有了。马儿没走过这样局促黑暗的小路,变得不安起来。司空凌极力控制着缰绳,小心地越过灌木丛和树干往前奔去。谁知走不多远,身下的枣红马突然一个失蹄,连人带马唰啦地摔倒在地,司空凌身子腾空飞起,狠狠地摔到旁边的树根上,疼得他好一阵都爬不起来。
好容易起身,回去检查马儿的状况,却发现枣红马已经口吐白沫,抽搐不定,只有出的气,再没有进的气儿了。一路往东逃亡直到这里,不只是人没饭吃,马儿也是连饿带累的,终于不支倒下了。司空凌无奈,只得给赏了这匹共患难的马儿一剑,助它上路,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去。
离了大路,月光便显得不够,再多走两步,就几乎只能靠一棵树一棵树地摸索着往前走了。夜晚的密林中,猛兽出没是常有的事情,司空凌越走便越觉得危险。走了不知多远,总算望见前面一片月光的痕迹,他知道自己走到了一片空地,又或者走出了密林,不觉舒心许多,赶紧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谁知,还未走到那片月光之下,一声女子的尖叫,夹杂着低沉的虎啸,已然划破长空传了过来。司空凌不觉一怔,辨明方向望过去,发觉是从前面传来的,赶紧加快步子跑了过去。他跑到那一片草场的空地上,却不见有人,四处半人高的矮小灌木,开着白色的小花,月光之下分外璀璨。
突然,一个倩丽的身影,在葱郁的树木之间闪了出来。那竟是一个皮肤白皙,长发如缎的妙龄女子,一身粗麻布衣服,慌不择路地奔跑着,跑入没有遮掩的空地。一声虎啸之后,一只白额老虎紧跟在女子的身后,凶恶地扑了出来。女子一个急急的转弯,千钧一发,正好避过老虎,又再不要命地往前逃去,正巧,往司空凌所在的方向急急地跑了过来。
司空凌来不及不细想,抽出宝剑便迎上去救人。老虎四只脚毕竟跑得比两只脚要快,不等女子跑出几步,已经被它一个飞跃扑到身上。
“呀……不要这样!”女子发出一声惨叫,一下子失了平衡,往前扑倒在地上。下一刻,老虎的爪子已经踏上了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死死地压在了地上,垂着涎液的血盆大口,照准她白皙的喉咙,咆哮着张了开来。
“住手!”司空凌赶上来,一剑直刺老虎的额头。
老虎感觉到了身旁气流的变化,想要躲避,却又不舍得身下压着的猎物,情急之下,竟然伸口去咬剑锋。
哐!
长剑生生地被老虎的利齿咬住,司空凌进退不得,只得钢牙一咬,攥紧了拳头照老虎的头上打了过去。老虎扔了剑,过来扑司空凌,司空凌伸手架住它的嘴巴,一人一兽就这样滚在了地上,斗得难解难分。
那一个妙龄女子满面惊奇地自地上爬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司空凌跟老虎缠斗的场面。那双美丽的眼中,泛起了密集的波澜。她上下打量了司空凌一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面上镇定了下来,缓缓竖起食指与中指,立于脸前。
司空凌毕竟是饿了多日了,气力不足,虽然也揍了老虎几拳恨的,但很快就处于被动局面,手臂也被老虎的爪子划得血肉模糊,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生死一线,他突然觉得,人生非常讽刺。
从都离赶到红莲城,又从红莲城一路逃亡,好容易今天才将那些亡命之徒全部干掉,成功脱逃,眼看复仇有望,没想到竟然会一步走错,成了老虎的口粮。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眼前突然一花,绚丽的红色火焰在眼前簌然烧起,压在身上的老虎突然一声刺耳的悲鸣,剧烈地挣扎起来,缩成一团往旁边滚了去。他目瞪口呆地撑起半边身子,望着老虎被那团神奇的火焰包围着,痛苦地哀鸣着,周围的草木却一点儿也没有被波及的怪异场面,差一点儿以为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