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绫罗妖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到了后面的厨房,便从轩辕芸心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落到一旁的地上,“你不是在寻求入宫的办法吗?为什么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还一来就好几天,更天天往不同的窑子里转?莫非这里竟然有进入皇宫的地道不成?”
“你有所不知,”轩辕芸心缓缓将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这里是城中人流最广的地方……不管是本地的官家,还是外地显贵,都一定会有人来这里光顾。就算我在酒馆打听个三四日,恐怕有些见不到的人,还是见不到……所以,我就到这里来寻找门路了。”
“人?门路?”绫罗妖顿时半带了火气地道,“原来你是要找人。难道是那一日进城的英俊皇子不成?”
轩辕芸心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要寻故人是不可能的,她一说要找人,绫罗妖便马上想起那一天的司空凌,那个令轩辕芸心大失常态的家伙。
轩辕芸心的面上顿时红白参半地乱成了一团,闷声道:“你不要乱说!他可不是会寻花问柳的闲人。况且,他现在与驻兵一起留在城外,根本没有进城来呢。我要找的,是其他有入宫门路的达官贵人。”
她开门去看那些厢房,是为了一窥厢房中那些客人们的过去和未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得上自己忙的人。只可惜已经转了两三天,还是什么着落。
“看来,你们果然是老相好嘛,”绫罗妖愈发放肆地揶揄道,“既然如此,你去跟他打招呼,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还需要找什么其他人,其他门路呢?真是奇怪的女人。”
“闭嘴!我有我自己的做事方式。你不喜欢的话,请自便。”
轩辕芸心想起自己在司空凌入城那一天望见的景象,心里愈发地乱了起来,几乎要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扔向这只多事的妖猫。事实是,她好容易忍住了,却憋了一脸的通红,看起来像是一只被霜冻过的红苹果。
绫罗妖见状,扁了扁嘴再不吭声了,只是尾巴一甩,昂然地走出了房门,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轩辕芸心稍稍气喘,好容易才让情绪平复下来。她蹑手蹑脚地从后门出了这家花楼,又往旁边的一家寻了过去……
司空家的太庙,就在皇宫的东边,一个造得简单精细,却防卫森严的地方。
自然,皇家的祖宗牌位,并不是寻常人能够触及的东西,他们就是司空家代代相传的守护之神,皇族众人祈愿冥想的对象。
此时,太庙的正殿上,坐着一位瞑目打坐的和尚。他发须雪白,慈眉善目,如石像般在众位先王的令牌钱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他的身后,由远及近地响起了恭敬的脚步声。有人来到殿前,跨过大殿的门槛,静静伏拜在地。
“侄儿司空凌……拜见皇叔。”
温和的男中音,缓缓地在空灵的大殿中响起,令端坐的和尚缓缓睁开了双眼,回过头去。
司空凌身着白衣,头上带着精致的紫金冠,腰间圈着白玉腰带,坠着八角麒麟玉,伏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缓缓地抬起眼来。
“好久不见了,皇侄。老衲正在等你呢。”
司空若上下打量了司空凌一转,缓缓地从自己的坐垫上站了起来。
“皇叔……”司空凌在司空若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带着半分迟疑望着自己的血亲,低声道,“那么皇叔也知道,凌今日前来,是为何事了。”
司空若缓缓一笑,放了司空凌,转了身,往庙堂前的灵位走过几步,缓缓合掌道:“老衲想说的只是……我帮不上你的忙,你请回吧。”
“皇叔,”司空凌一听这口气不对,忙走上两步劝道,“您也是知道的,侄儿自小以来,一直都是朱雀国的太子,也一直都以此自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能够为司空家扬威天下的一代帝皇。如今侄儿伙同朝中奸臣设计于侄儿,夺取帝位不说,还妄图将侄儿赶尽杀绝……”
“侄儿,你有所不知,”司空若不等司空凌说完便插了话道,“佛门中人不问世事。老衲每日所做,只是静坐为司空家的列祖列宗祈求冥福,也祈求他们可以保佑我们司空家的列子列孙而已。尘世之事,跟老衲已经无缘了。”
眼见司空若闭上双眼,缓缓转过身躯,一切努力就要化成泡沫。好容易才简装混入城中,来到太庙的司空凌,哪里甘心就此罢休?
他再转到司空若的身前禀道:“皇叔,您也是看得到的……二弟即位之后,朱雀国中谣言四起,祸乱不断,如今除北方姜戎稍被平定之外,南方州府和东方日月教之乱,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平定的祸害……这样下去,我们司空家的天下,就岌岌可危了!”
“那我问你,在这样的时候,对我们司空皇家来说,最重要的是换一个皇帝,还是平定这些叛乱和民乱?”司空若突然道。
司空凌一时怔住了,思考了好几秒钟才低声答道:“侄儿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君威不振,下面才敢作乱,如果要拨乱反正,首先要将这国君之事解决。”
司空若冷冷地看了司空凌一言,淡淡地道:“混账。”
“皇叔!”司空凌见他又要走开,忙再一次迎到他的跟前道,“就算侄儿不计前嫌,愿意为国效力,二弟也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