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照在凤惊燕身上，还不曾褪去战甲的凤惊燕在地上留下一层黑影，恰好落在了赵非离身上。对于女子来说，实在称不上美丽的身影，却又含着一种奇异的英气，惹的人很自然地将实现落在她身上。
就如赵非离如今这般。
男人微微抬头，睁着一双微带着棕色的眼眸看她，好似要将她整个人落在眼底，镌刻下深刻的影子。
“你们出去。”凤惊燕开口命令。
碧莲想了想，低头走到赵非离身手，将束缚他的牛筋绳索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不可能被轻易挣脱，这才安身向凤惊燕道了声：“是。”
虞城的建筑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期中最大的特点便是那材质深沉的红木窗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是里面能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只需要将窗子关上，这里就成了一个密室。
呼吸忍不住变得粗重了些，凤惊燕又往前走了一步……现今的距离，凤惊燕只要一低头，视线就能落在赵非离的棕色的头发。
那种柔软的感觉，好似温热的水，轻柔地从指尖飘过……看着，看着，不禁带着回味的味道，凤惊燕愣了愣，空着的手忽然好似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摸着男人的头发。
果然是那样的触觉。
男人微微一颤，猛然挺直了身子，然后抬头看着她，轻轻地略带缠绵地吻着凤惊燕的手心：“燕儿，要打就打，我不会记恨你了。”
“……”
“反正无论如何记恨，我还是不能放你走的。”
整个人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什么，凤惊燕猛然向后退后了一步，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颤抖的身体，让凤惊燕意识到自己的刚才被蛊惑的感觉。
脸色忍不住有些阴沉，凤惊燕猛然挥动了手里的鞭子。
眼前的男人早已经被脱去盔甲，质感粗糙的鞭子，几乎是立刻打碎了他们身上衣服，留下了清晰的红色痕迹。
“呃……”男人压抑地轻吟一声。
明明曾经十分冷漠地看到手下处理那些奸细，血肉模糊地交织在一起，甚至是那些刁钻的，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凤惊燕也不是没有见过。然而，眼前的男人只是这般压抑的痛苦声音，都让凤惊燕心底感觉到了一阵异样。
“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免得受皮肉之苦。”凤惊燕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让自己脸上泄露任何冷漠之外的表情。
“……”
“军队里，对付战俘有的是刁钻可怕的方法，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凤惊燕深喘一口气，冰冷的语气里，带着连凤惊燕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音。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抬头微笑地看着他，那样若无其事的模样，更让凤惊燕忽然感觉心虚了一般。
急促地挥舞而出的鞭子，又加深了力度，凤惊燕不曾察觉，却是很明显的有着掩饰的感觉。
在男人压抑的痛苦声音里，凤惊燕大约听到男人低低地叹气的声音。
“一次，两次……燕儿，我总不能每一次都那么幸运。”
“……”
“不过，想一想，死在你手里，倒也是好的。”
“……”
凤惊燕感觉耳边嗡嗡作响，男人那强制的，突破了许多道防线的声音，狡猾地钻进凤惊燕的耳朵里，好似带着无限深情的温柔，却是让凤惊燕拿着鞭子的手一会儿发软，一会儿又努力在自己意志力的控制下，变得强硬。
“呵……呵……”凤惊燕深呼吸着几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的时候，眼前的男人依然笔直地跪着，身上却已经是密密交织的伤痕。
凤惊燕努力让自己显得冷酷自然一些：“赵非离！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男人脸上已经是藏不住吃痛的表情，却依然是那样若无其事的笑容。
凤惊燕看着男年的脸，这眉眼，嘴唇，都是她在梦里再也清晰不过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哪怕如何强硬地命令自己，却也不能控制自己在梦里浮现男人的脸。
这会儿，他就在自己眼前，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个想法很容易就让凤惊燕有些失控地想起那些让她失控的温柔。
“燕儿，你这样是好的。”
“……”
“若是痛到我不再执迷不悟了，我自然就解脱了。”
“……”
男人冷静的，却是如此深情的话，凤惊燕明明知道里面有其他目的的可能，也忍不住垂眉将手里的鞭子扔在地上。
这些年来，凤惊燕遇到过种种棘手的敌人，却未料过会有这样一日，甚至只是在一个男人的言语里，就变得如此不像自己起来。
其实，凤惊燕何尝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总有法子让自己心软，哪怕下了再大的决心，在他面前，几句轻巧的话，自己都很容易溃不成军。
感觉手里空落落的，凤惊燕愣了愣，用手搓了几搓，脸颊总算恢复了些温度，乱轰轰的脑子也得以片刻冷静。
凤惊燕一贯喜欢享受，总有一种“需行乐时且行乐”的态度，为难自己的事情很少去做。这会儿却好似要和自己故意作对一般，俯身抓了鞭子，朝身前的男人狠狠地挥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