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最终一点点强大起来,褪去往日的清澈,变得更加魅力十足。
而自己也在这个叫“赵非离”的陷阱里,弥足深陷。
凤惊燕依然坐在垂帘后面,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坐下来商讨军事。曾经,凤惊燕是这种情形的主导者,这会儿却只是一个看客。
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凤惊燕还不曾觉得疲惫,便很随意地打量起此刻被围绕在最中间的男子。
桌上铺的复杂地图,在男人眼底却是如数家珍。透过垂帘,凤惊燕如今的位置可以看到他飞扬的眉、灼亮的眼、还有好看的唇线随着他说话的频率颤抖着。
被魅惑似乎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这会儿看得呆呆的,醒悟的时候,凤惊燕就忍不住觉得十分窘迫了。
“喂。”楚怜在凤惊燕背后调皮地轻喊了一声。
凤惊燕回过头去。
楚怜又走进了一步,嘟嘟嘴抱怨朝凤惊燕开口,“别在这坐着了,这么多人,空气里都是脏东西。”
楚怜刻意压低的声音并不会让外面的人听见:“快出来,我扶着你去多走走。”
凤惊燕的头略微一转,视线再一次在赵非离身上一扫而过,这才站起身来,让楚怜扶着自己往外边走。
也是奇妙,前些日子,楚怜恨不得凤惊燕日日都躺在床上,免得动了胎气。这些日子又嚷嚷着凤惊燕一定要下床走动,慢慢的走动,免得生产的时候没了体力。
虽然觉得这样的改变有些莫名其妙,凤惊燕却并没有多言,楚怜不会害她,凤惊燕这是知道的。
春日里的明媚因为阴沉的天气而大打折扣,偏偏又是连飘扬的细雨也不曾有,凤惊燕被楚怜扶着散步,也就没了赏花赏日赏春光的兴致。
“慢慢来,对,慢慢……”楚怜扶着凤惊燕,眼睛落在凤惊燕的脚上,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凤惊燕无奈地放慢了脚步,虽然这样的频率和速度对与曾经习惯了策马飞驰的凤惊燕来说,实在是一个大折磨。
但是,凤惊燕还是愣愣地跟着做了。
看着这般乖巧的凤惊燕,楚怜却是忍不住“呵呵”“呵呵”地笑,然后假装正经地抿抿嘴:“嗯,继续。”
凤惊燕只能无奈地继续用一种缓慢到让人发狂的速度一步步往前走。
楚怜却是好像玩笑够了一般,忍不住朝着凤惊燕撅着嘴,逗笑一般地开口:“燕燕,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大度?”凤惊燕脚下的动作依然缓慢没有停止,嘴里的声音也变得缓慢了些。
“是啊,小离那小子可也不是一直是乖巧的猫。”楚怜“哼”了一声,有些幽怨地开口,“虽然比你他那个哥哥,实在好上太多了。”
凤惊燕“哦”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轻笑道:“那种感觉你不懂。”
“什么感觉?”楚怜停下脚步,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抬头看着凤惊燕,那一双妩媚的眼睛吧眨巴眨地闪烁着。
“若是他真的死了,这世界上本以为很重要的那些事情都变得了无乐趣。”凤惊燕这会儿也停住脚步,悠然地这般开口。
楚怜愣了愣,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凤惊燕转过头去,很随意地开口:“这种感觉……”
“我懂!这种感觉我懂!”楚怜却这般忽然开口,语气十分肯定,神色很是专注。
感觉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开,凤惊燕忽然惊觉眼前的女人清晰明朗起来。
凤惊燕并不善良,但是却看不得楚怜这般难受。想来与赵逸争锋相对,牵牵扯扯,对于楚怜和赵逸,到底谁的折磨大一些,也是未知。
“其实仔细说来,赵逸也未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凤惊燕将此话脱口而出,却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想来有一日倒是她在楚怜面前说这般话,忍不住便是觉得几分有趣。
“哼,”楚怜强作冷酷地吐一口气,咬牙切齿一般地开口,“我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别人利用我。”
赵逸虽然是一个人物,但是对于凤惊燕来说,实在不可能再说更多。
“嗯,我只不想你自己难受。”凤惊燕语调清冷。
楚怜却是十分逞强:“我为什么要难受,我才不难受呢。”
说罢,楚怜好似要掩饰什么似的,身体向凤惊燕靠过来,头发在她的肩头摩挲着:“燕燕,燕燕,只要你还要我,我便不会难受。”
凤惊燕摇摇头,随意地朝着楚怜看着。
等到赵非离来的时候,天空的阴沉终于散开了,阳光从缝隙里钻出来,落在赵非离的盔甲上,更显得眼前的男人气势卓然。
相比与赵非离此刻刚硬的线条,凤惊燕因为怀孕只能穿着宽松的衣裳的模样,实在柔弱到极致,虽然她脸上的英气并不曾散去。
这会儿,赵非离取了头盔,随意地用左手夹着,神色淡然平静,走近凤惊燕的时候,嘴角好像还带着几分笑意。长长的发丝失去了战盔的掌控,这会儿在春风下随意飞扬,显得如此潇洒不羁。
“非离,”凤惊燕唤了一声。
赵非离应了一声“在”,然后在凤惊燕面前蹲了下来。微微抬头,这样的姿势,让赵非离的眼神可以与坐着的凤惊燕恰好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