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不必伺候。”凤惊燕停住脚步,微微后头看了看此刻已然跪在大厅里的少年,仿佛很随意地开口,“什么事,都让小离来。”
“是。”
燕非离听了声音,动作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凤惊燕身后。
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凤惊燕的寝屋干净利落的没有人气,干硬的冷木,满书架的书籍,完全看不出一点女子的气息。
“主子,碧莲退下了。”
“去吧。”凤惊燕懒懒地应一声。
房屋被关上,两个人的屋子里透着浓浓的寒意。
由于早年受了伤,凤惊燕畏寒的厉害。白日里还有内功护体,夜晚却会冷得瑟瑟发抖。
“去吧。”凤惊燕走到书架旁边,随意地从上面抽了一本兵书,就坐在书桌旁边翻着看了起来,眼神甚至不曾抬起看燕非离一眼,只是这般开口。
“是。”燕非离没有任何犹豫,脱去自己的外衣,只剩下白色的亵衣,动作灵活地钻进了床上的被子。
替自己暖床,燕非离十四岁之后,凤惊燕都不曾叫他做过。这样的工作,但凡是有一点傲气的男子,都是不屑的。何况燕非离绝对不止一点儿傲气。
桌上红色的烛台摇曳,一滴滴烛油慢慢往下滚着。
这本兵书早已经看过不下十遍,这会儿随意翻翻,一下子没看出什么新意来,凤惊燕却觉得困了。
将书放在一旁,凤惊燕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褪去外衣,一边向床榻走过去。
“出来。”凤惊燕语调冰冷。
这样还带着寒气的春夜,一个人从被自己的体温捂暖的被子里出来绝对不容易。燕非离却仿佛一点儿自觉都没有似的,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穿着亵衣爬了出来。
只是他的身体因为从暖到冷,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知道错了吗?”凤惊燕随意地披着被褥,却依然气势俨然。
“是。”燕非离全身一颤,连忙应着话。
盯着燕非离,因为那口气里并非百分百的心甘情愿,凤惊燕停了一下:“十一,现在是出息了。但也要记得,能把你捧得多高,我就能让你摔得多惨。”
因为听到十一的称呼,燕非离的表情微微一愣,连忙“是”了一声,朝她低了头。
凤惊燕这才点点头,自顾自地穿着白色的亵衣钻进被褥里面。被燕非离暖过的被子里,暖烘烘的热气将凤惊燕的身体包围。
一股舒适的感觉。
随意地将自己的身子包裹,凤惊燕抬起头,打量着此刻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跪在自己床前的少年。无可否认,燕非离俊美的,甚至胜过记忆里当年那个叫“顾惜朝”的男子。
脑子里又浮现这个名字,凤惊燕烦躁地微蹙了一下眉头。
“跪着吧。”凤惊燕冲着此刻因为春夜的寒冷,而微微有些发抖的少爷轻喃一声,自顾自地躺下了。
“是,主子。”燕非离明明冷的有些牙齿打颤了,却是这般安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垂着头。
凤惊燕冷漠地“哼”了一声……本来不错的心情,却被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孩子”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先是燕十二,现在又是燕非离,这些人一声声地唤着她“主子”“主子”,却又如此轻易地背叛她!
心情更加烦躁。
然而,最糟糕的却是那个好久不曾想起的名字,今天居然在她的脑子里徘徊了两次……顾惜朝!顾惜朝!
凤惊燕慵懒地闭上眼睛,连呼吸都很快变得均匀,仿佛撤去了全身的防备。然而,却是连她自己也知道,她不可能完全放松自己,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半的身体在睡着,另一半的身体却在防备。
特别是身旁还跪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即使这个人是燕非离依然不会例外。
然而,随着时间的移动,这个夜晚被子的热意不但没有增加,却仿佛被凤惊燕身上的寒冷驱散了一般,慢慢消失不见了。
睡意来了一阵又去了一阵,迷迷糊糊地,凤惊燕感觉一股淡淡的热源向自己靠近。
“呜……”凤惊燕轻吟一声,忍不住向那个热源靠了靠。
“主子。”燕非离声音迷离地轻唤了一声,就着跪着的姿势低着头,轻轻地朝着床上的凤惊燕喝着热气。
凤惊燕“嗯”地应了一声,一伸手,用力将这个热源拽入被子。
“啊。”燕非离轻叫一声,跪得发麻的双腿根本不能动弹,上身猛然产生一股冲力,直直地靠在了凤惊燕身上。
在凤惊燕心底,早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不应该做的,她只遵循自己的原则……让自己舒服。
而现在这个被自己拽紧被子的少年的身体,明明已经在春夜的寒冷里跪了这么久,居然依然是暖烘烘的,靠着的时候仿佛是靠着一个暖炉,舒服地让凤惊燕舍不得放手了。
“主子……”燕非离垂着眉,有些难以适应的模样。犹豫地抬头看着拽着自己的风惊燕,终于安分地抿了抿嘴,向前挪了挪身子。
半睡半醒之间,凤惊燕轻轻地“嗯”了一声,拽着燕非离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