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看着凤惊燕,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怒其不争”的模样,让凤惊燕忍不住愈发烦躁:“怎么,还不走?”
燕三终于是走了。
鸣凤厅里只剩下凤惊燕与碧莲两个人,安静倒死安静,空气里却隐约有些凝重的气息。
“主子……”碧莲唤了一声。
凤惊燕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说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燕三这么几句话就怀疑他。”
然而,碧莲的话却有些出人意料了:“主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惊燕“额”了一声。
顿了顿,仿佛是思索着该怎么开口。碧莲犹豫了一阵,又说:“主子,前几日,非离公子将边疆的几个副将换了,奴婢想问一问,他有问过您的意思吗?”
这个事情,凤惊燕还不知道,虽然微微有些在意,凤惊燕还在不紧不慢地坐着:“我交代过,这些事情他拿主意就好,不必问我。”
“可是,现在上上下下许多事情都是非离公子在做主。前些日子一对账,凤家银号的银子有些不知道用在了哪里,他只写了‘隐秘’就没有人敢问了。”
凤惊燕微微一愣,轻笑两声:“他自有他的道理,等一下我问一问就是。男人总是会有些野心,我要多给他机会。”
碧莲抿抿嘴,忍不住叹气,过了一会儿才说:“主子,你现在太相信他了。”
凤惊燕看着碧莲,忍不住露出错愕的表情:“怎么,你怀疑他?”
碧莲微微一愣,摇摇头:“那倒也不是……”
凤惊燕看着碧莲,点一点头:“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向着他的……好像还是我虐待了他一般的,一直帮着他。”
碧莲蹙眉沉思,大约也是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情绪,只是慢悠悠地开口:“说到底,碧莲的心只是向着主子的。”
“对主子好的人,碧莲自然会帮他……可是……”碧莲的表情有些纠结,好似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
凤惊燕微微彻动嘴角,冲她笑着:“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再退一万步说,他背叛我,有什么好处?”
碧莲垂头应了一声:“那倒也是。”
话是这般说的,凤惊燕的心底却略微泛起一些旖旎来。她的信任从来给的保守,而且胆怯,只要有些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
本以为遇到少年,她的信任能够稳固些,却原来也是这般不能免俗。
“那个赵翩翩,还在齐国……”凤惊燕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一句。
碧莲点点头:“是还在,这些日子非离公子还去看过她几次。”
凤惊燕看着窗外的浓郁的夏色,点点头。
扰扰转转来了赵翩翩所谓的竹楼,彼时阳光正好。
明媚的阳光下,看一个大约不过十五六岁的俏丽女子在踢毽子,笑得一脸春意盎然,本是一件忍不住让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毽子一会儿飞上,一会儿掉落,斑驳的影迹落入凤惊燕眼底,配着少女天真的脸,再配上四周夏意盎然的景色,本是说不出的美感,却让凤惊燕忍不住觉得微微的烦躁。
天真,只有一直被人保护,没有经历过磨难的的孩子才有天真的资本。而自己,明明也不过大她几岁的年纪,却被逼迫得有了种远远超出年龄的沧桑与老成。此刻站在她身旁,居然隐约有老了一个辈分的错觉。
看见凤惊燕进来,赵翩翩自然是露出惊喜的模样,脚下的动作灵活地一提,将键子收在了手心里。然后便是开口“哇”地叫了一声:“凤将军,是你啊?”
凤惊燕懒懒地点头,看赵翩翩几眼,开口却是威严的声音:“赵郡主,你倒是有胆子啊。”
赵翩翩或许是惊讶与凤惊燕的直接,表情里微微闪过一阵惊慌:“你……知道了啊?”
“你放心,”凤惊燕冷着表情朝她示意,“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就算两国真正交战,你也没能有影响什么的价值,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赵翩翩略微露出受辱的表情,却是很快又笑得可爱,嘟嘟嘴,笑嘻嘻地:“凤将军,你直接得真打击人,不过想来齐国的镇国女将军,我也猜想你不是寻常人。”
大约应该是调整气氛的笑话,赵翩翩是带着调皮的语调说的。
凤惊燕却是很不配合地冷冷看着她。
“来,来,凤将军,你到我屋子里坐坐……”赵翩翩热情大方,稚气和天真离隐约还含着赵国女子的豪气。虽然不免让人觉得嚣张些,却还算是让人喜欢的女人。
凤惊燕也没有推脱,由着赵翩翩将自己拉扯地进了门。
所谓屋子,其实不过是赵翩翩小小的闺房,除了那一张看起来干净而舒适的大床,其他摆设就十分寥寥了。
倒是有一张大而长的竹靠椅摆在床边,一前一后地摇晃。凤惊燕想了想,走过去,就在在上面坐定了。
“喝茶。”赵翩翩依旧是笑嘻嘻的,大约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放松,虽然依旧被凤惊燕身上“上位者”的气势所压制,却已经表现如常,大方得体。
凤惊燕接过茶,好似很无意地用右手食指上的白玉指环碰了一下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