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私家医生收到宇澈的指示,立刻在第一时间浩浩荡荡的从各地急赶回来,这时,已在别墅的大厅里等候,轮流为岑雪诊治。
“老大,医生来了。”罗豹犹豫着敲了敲门,虽然知道这时候不便打扰老大和林小姐亲密,可是医生来了,他总不能不进来通报一声吧。
“嗯,让他们一个个进来。”宇澈低应一句,心也不自觉的跟着紧了起来,低头凑近岑雪的耳边,柔声安慰道:“雪儿,别怕,医生来了,很快就没事了。”
外面的阳光,烈的刺眼,车水马轮的喧嚣汽鸣声阵阵鼎沸,肖家别墅里此时却是静悄悄的,气氛沉默死寂,安静的可怕。
肖宇澈眼带血丝的坐在离床榻不远的羊皮沙发上,冷眼直视着一个个探病医生脸上的表情,手心不断渗出冷汗,皱紧的眉头泄露他心中的纠结,偶尔可以听到他骨头打颤的声音,那是他紧张时才不自觉会做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是的,他在紧张,因为床上的这个女人。虽然整整一夜未合眼,但此时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疲惫,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着,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女人出了什么事,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甚至杀了蓝依尘都有可能,还有他们的孩子,希望他们的孩子也能平安无恙,那是他牵绊住她的唯一筹码,如果没有孩子,他没有多少信心,她会留在他的身边,甚至嫁给他。
探病的医生一一替岑雪检查后,互相交流着心得和病情,时而皱眉,时而叹气,表情甚是凝重,看得一旁的肖宇澈,心又一次跟着紧了起来,通常他们出现这样的神情,都是不好的预兆啊。
“怎么样?雪儿她有没有事?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最后一个医生刚检查完,宇澈已经急不可耐的冲到医生们所在的客厅里,焦躁紧张的追问道。
“肖总,您少安毋躁,让我们几个人商量一下,再一起向您汇报。”主治王医生弯下腰,恭敬的向宇澈回禀几句,转身跟在场的医生交流起来。
宇澈深吸一口气,没有反驳,只是抿着唇,坐到一旁的红木椅上,等待着医生们汇总的答案,这些医生都是他高薪聘请的私家医生,全来自世界知名的诊所,医术自是一流,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王医生与众医生讨论完毕,面露忧色的来到宇澈的面前,“肖总,我和几位医师仔细的商量过,最后的结论是一致的,这位小姐应该是中了剧毒。”
“中毒?”宇澈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她中了什么毒?”
王医生敛了敛眉,语重心长道:“小姐中的是一种叫勾吻的剧毒,此毒在中国又名断肠草,生长于山地林缘阴湿处,主要遍及中国云南、贵州一带,在泰国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处偏僻山林里才有,并无多见,而且此毒的潜伏性很强,按道理小姐没有这么快毒发才是,不知小姐之前曾服食过什么东西?”
“这?!”宇澈有些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岑雪之前在宫里的情况他并不了解,刚想着是否要把蓝依尘找来,蓝的声音已经从身后传来。
“她之前曾经喝过皇宫里的御用贡酒。”蓝依尘只带了两位宫里的士兵,换了身轻便的休闲装就赶来了别墅,将岑雪喝剩下的贡酒交到医生的手里,一脸严肃认真,“她喝的就是这种酒,你们拿下去化验,但宫廷里的秘方要保密。”
“是,吉伦王子。”几个医生立刻认出了来人,语气和神态都不由的恭敬了几分。
王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接过酒瓶,带着其它的几位医师去实验室化验,此时他的心情比刚才更加的沉重,一个中国女孩,竟然都惊动了皇宫里的人,这次他的责任可重大了,要是医不好,恐怕黑白两道都没他的活路。
“你怎么来了?”肖宇澈淡扫了蓝一眼,语气中透着些许的不耐。
“来看看宝贝怎么样了,顺带协助医生治疗她的病。”邪魅的眼眸闪了闪,依尘随口说道。
宇澈一听到依尘叫岑雪“宝贝”就火大,脸色瞬间又黑了几分,不悦的提醒道:“别忘了,都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如果你没有劫她去皇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蓝依尘不甘示弱,寒厉着嗓音,语带不屑,“如果说我把她带到皇宫就有责任的话,那你把她带来泰国岂不是更有责任,如果你不把她带来这,她就更不会出事。”
“别忘了,是谁要我带她来泰国的?是你跑来要求我这么做的!”宇澈大声强调,脸都气绿了,这个该死的蓝依尘,做错了事还赖他。
“要不是我身份不便,我会去要求你?再说了如果不是你要报复林将文,宝贝现在还在过她的大小姐生活,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所以归根到底,责任都在你身上。”蓝依尘冷眉寒霜,怒视着肖宇澈,愤然的大吼道。
宇澈眼中乌云密布,紧盯着蓝的眼,怒喝道:“蓝依尘,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许你这么亲密的叫她,还有我跟她的事,不需要你来管,哼!”
两个男人激烈的对峙着,空气中闪过愤怒的火焰,一时的气氛僵滞的可怕,似乎从岑雪出现之后,他们俩每一次见面都会吵架,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用平常心相处了。
“咳……”王医生从实验室走回客厅,手里拿着一张化验单,轻咳一声,打断两个愤怒男人的思绪,幽幽开口道:“小姐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
“情况怎么样?”宇澈转过头,焦急的询问道。
“不是很好。”王医生脸上写满了担忧,如实的禀报道:“小姐中了的这种勾吻的剧毒,原本潜伏期可在20年之上,只是若是中毒后饮酒的话,就会加快毒性的恶化,轻则头晕眼花、意识错乱,重则当场毙命,所以小姐的命,恐怕……”
“恐怕?恐怕什么?你是说雪儿她会死?”宇澈面色惨白的如冬天里的白雪,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颤抖着双手一把抓住王医生的胳膊,大声的呵斥。
“澈,你在哪请来的庸医,他在胡说什么?”蓝依尘亦是完全不肯相信,强压下心中的悲痛,扯唇痛苦的吼道。
“你们冷静点,作为医生我也是有医德的,怎会胡言乱语,希望你们能够静下心来接受这件事。”王医生努力抽回被宇澈紧拽着的胳膊,言词紧张的呵斥道,虽然作为医生每次跟病人家属说这样的话,都要做好十足的准备,但是面对两个如此强势,掌握他生杀大权的男人,他的心里还是颤抖的厉害。
“那你告诉我,雪儿还有多长时间?”宇澈剑眉皱成一团,眸光中不满复杂与纠结,低头沉默半响,几乎是用全身力气问。
王医生深看了宇澈一眼,垂头道:“中这种剧毒,一般死亡时间大约在24小时左右,最多不会超过4天。”
“什么?这么短?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宇澈脸色骤然大变,心痛的吼道。
“自然是保不住了。”王医生哀叹一声,如实相告,母体都存活不了,更何况是怀了不足两个月的孩子呢。
“医生,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她?”蓝依尘此刻已是面如死灰,颤抖着双唇,语带哀求。
“除非找到下毒之人,可是时间太短,难啊。”王医生犹豫的开口,眼中充满了无奈。
宇澈皱了皱眉,沉呤片刻,一双锐利的瞳眸直逼向依尘,“蓝依尘,你给我说说看,你那瓶贡酒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你宫里面的人在酒里下了毒。”
“澈,你又不是不知道,贡酒是皇家秘制的,每位王子虽有派发一瓶,但都是严密看守,除了我本人,没有人能够取得到。”蓝依尘仔细的想了想,神色凄苦的解释,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动过,那天取酒、倒酒的都是自己,难不成还有鬼了吗?
“真的除了你没有别人动过?你的宫人呢,其它的女人呢?她们都没有碰过,你确定?”宇澈显然不太相信,虽然贡酒的保密措施很好他是知道的,可是如果没人动了手脚,那岑雪又怎么会中毒,所以肯定是贡酒出了问题,有人事先在酒里下毒。
“我十分确定,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碰过。”蓝依尘脸色幽暗,心里传来阵阵绞痛,“贡酒是王子大婚的时候才允许和王妃享用的,我是因为太喜欢岑雪,那天才偷偷取出来想要跟她分享,没想到竟害了她啊!”
“蓝依尘,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心存歹念,想染指我的雪儿,一定是你见她不愿从你,你就用酒将她毒死。”宇澈突然抬起头,面色阴沉的质问蓝,他没有忘记今早见到雪儿的时候,她嘴里喊着的是他的名字,而蓝依尘的脸色也随着她口中的澈,变的极为难看。
蓝依尘惊的一怔,清冷的目光直视宇澈,冷斥道:“肖宇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强爆未遂,所以因爱生恨,怨恨的用毒酒将她杀害?”
宇澈眼神赤烈,步步紧逼依尘,一字一句的吼道:“难道不可能吗?你之前就曾动手想要杀死她过,还派山野将她贩卖去菲律宾,你对她不爱你的事一直嫉恨在心,这次你把她带来皇宫,本是想一亲芳泽,没想到遭她拒绝,所以你就起了杀念。”
“荒谬,简直是荒谬!肖宇澈,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一点吧,我已经强调很多次的,我从来没有、也根本不可能起伤害她的念头,更别提杀她了。”依尘嘲弄的冷笑出声,如果他真有这么狠心,他也就不用在这里为她伤神了,平时连她皱一下眉头,他都心疼不已,又怎么舍得杀害她呢。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山野也已经向我招了,要他贩卖岑雪的人就是你,而且上次在宴会上,也有人看见你曾经掐住雪儿的脖子说要她的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宇澈愤怒的甩手,心中的郁结不散,当时岑雪那样说的时候,他也是不愿意相信的,毕竟他跟蓝也已经20年的朋友了,可是派人一查,在证据面前,他又不得不相信,蓝曾经是有过杀害雪儿的念头的,所以昨晚他一得知雪儿在蓝那里,就立刻赶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确信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蓝依尘坚决的摇头,眼中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上次在冰宴上,他只是接受不了岑雪和宇澈的互动,所以才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独自饮酒,自己还没喝高,就被宇澈寻找岑雪的声音给唤醒,所以他极为肯定不可能是他想要杀岑雪,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蓝,你是有病的,有可能是你病发的时候,连你自己也不清楚。”宇澈犹豫着开口,脸上充满了无奈,这么多年的兄弟,他最忌讳的就是提蓝的病,可是这次雪儿生死攸关,他又不得不提。
“我没病,你别胡说!”蓝依尘气怒的转过身,脸色明显更加的难看,微微颤动的手指,更泄露出他此刻的不安,难道真的是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害了岑雪,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在冰宴上的那次,他很清楚自己是清醒的。
“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虽然你病发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谁也不能证明你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并发过,为了雪儿,你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宇澈眸色幽深,尽量轻缓着语调,无奈的低劝道,如果真是蓝干的,除了他自己记起,否则谁也救不了岑雪。
“澈,为什么你们都说我有病?我真的确定我自己没事,我相信就算我病发我也不会伤害宝贝的。”蓝依尘烦躁的急吼,对于宇澈提起他病的事,他还是十分的在意的,自从九岁那年爸爸将他接回皇宫,有人曾看到一个跟他长的一摸一样的男孩夜里在皇宫里四处游荡,那时宫里上上下下就谣传他有人格分裂,会在夜晚的时候梦游,做一些和他性格格格不入的事。
“蓝,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现在关系到雪儿的命,你也不希望她会死吧?”宇澈面色复杂的看着依尘,几乎是哀求的说,他也不愿相信蓝有病,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过他病发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相信,心理医生也说过外界的刺激是引发蓝病最重要的原因,所以雪儿若是不接受他,蓝在悲伤的同时,是极有可能以另外一种身份,将她杀害以作报复的。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死的。”蓝蹲下身子,抱头叹气道,虽然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有病,不过这次为了雪儿,他还是会去看心理医生,只是这种精神病的治疗需要时间,岑雪还可以有时间等吗?“王医生,除了找出下毒者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王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确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只不过……”王医生为难的看了宇澈一眼,脸上的愁容更甚了。
他是希望他们最好能够找出真凶,只是现在看来恐怕是无望了,从一个医生的角度,他是不太相信一个人可以性格分裂到那种程度,所以对蓝依尘的病,他一直保持缄默的态度,不过现在若他们的结论是蓝犯病的时候害了林小姐,那时间明显是来不及了,他也不得不说出这第二个方案。
“只不过什么?都这种时候了,王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宇澈焦急的抓住医生的肩膀,像是握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眼中闪过无比期待的神色。
“只不过要用一种药。”王医生神色凝重,猛吸几口气,直视宇澈的眼眸,“它的名字叫玛沙酮啡。”
“什么?你要让雪儿吸毒?”宇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玛沙酮啡是哪一种药,脸上写满震惊与心痛,不可置信的吼道。
“吸毒?澈,你什么意思?玛沙酮啡难道是毒品的一种?”蓝依尘神色一紧,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样不敢相信的惊问道。
王医生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回答:“玛沙酮啡是一种毒性非常强烈的毒品,普通人一旦吸食上就会对它产生强烈的依赖,除非死亡,否则终身无法戒除。可是它却有意想不到的医疗效果,身中剧毒的人服用它之后便可解毒,只是此后终身受此种毒品摧残,所以有利也有弊,你们最好要考虑清楚,但是时间不多了。”
“王医生,难道真的要让雪儿吸毒才可以救她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宇澈微微踉跄的坐回到红木椅上,脸色煞白难看,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发出咯吱的声响,身为东南亚最大的毒枭,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毒品的危害,只是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将毒品亲自送到他最心爱的女人嘴里,难道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除了给她每天注射毒品之外,别无它法。”王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亦显得十分的悲苦,都说医者父母心,哪有医生教唆病人跳火坑的,可是他不说又挽回不了这位小姐的命,甚至全家都要跟着陪葬,他只能选择铤而走险,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这样卑劣的方式。
“怦!”一声花瓶倒地的声音在沉寂的气氛中突然响起,岑雪颤抖着身子看着厅内即将要摧毁她的三个男人,急忙掉头往房间里跑。
刚才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要让她吸食毒品,她情愿一死,毒品多么可怕、罪恶的代名词,若是沾染上它,她的一辈子都会毁了,她不愿自己的下半辈子在地狱般的岁月里度过,所以她根本没有选择,只有一死。
“雪儿!”宇澈惊喊一声,立刻拦到岑雪的面前,捉住她虚软无力的身子,紧紧的搂进怀中。
“放开我,放开!”岑雪奋力的挣扎着,双唇打着颤,拼命的嘶喊,仿佛下一刻,眼前的恶魔就会将骇人的针管刺进她的肌肤。
“雪儿,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外面风大,我送你回房去休息好不好?”宇澈更紧的拥住岑雪乱动的身子,一边压低声音哄着她,一面打横抱起她,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恶魔,快放开!我不要注射毒品,我不要吸毒!”岑雪以为宇澈这就要给她注射毒品,害怕的脸都白了,用力捶打着宇澈的背,手脚并用的胡乱踢踹。
宇澈胸口一窒,将岑雪轻柔的放在大床上,为她盖好被褥,犹豫的问道:“雪儿,我们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注射毒品的,你还是杀了我吧。”岑雪挑眉坦言,坚持心中的想法。
宇澈眉头紧拧,心痛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强烈,“可这是救你的唯一的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
“那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一辈子受毒品的摧残吗?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毒品的危害,一旦用这样的方式来赎命,也只是拖延我的死亡时间,我终究还是会死的,请你让我死的有尊严一点。”岑雪紧咬着下唇,满眼心痛的吼道,作为一个正常人,谁不珍爱自己的生命,可是要用毒品来苟延残喘,她实在不能接受。
“雪儿,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可是也请你尊重一下你自己的生命好不好,不要轻言放弃,或许我们还有其它机会,别的办法。”宇澈难受的低下头,心中百感交集,要他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注射毒品,他的心里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岑雪自嘲的冷笑,眼中蒙上了一抹灰际,“别的办法?上天是不会给我别的办法的,我在中国就是个即将被判死刑的囚犯,现在只是将生命多延续了一个月,结果还是一样,我终究要死,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活下来,必须要活下来。”宇澈见岑雪的意志如此消沉,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要失去她的害怕,紧扣着她的双肩,是在对她呐喊,也是在对自己述说。
岑雪抬起头,眼神如冰刀一般凌迟着宇澈,“我要怎么活下来,借住毒品吗?你要给我注射,让我后半辈子都染上毒瘾,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吗?”
宇澈内心被矛盾巨大翻滚着,咬牙劝慰道:“雪儿,我知道那样你会很痛苦,我又何尝忍心用毒品来伤害你呢?可是如果万一我们必须要那样做才能挽救你的命,我还是会一样爱你的,你的后半辈子我来养你,我会对你很好的,只要你愿意活下来。”
“用毒品延续的,还算是生命吗?”岑雪紧盯着宇澈的眼,字字含针,“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吸食毒品,会有怎样的后果?如果我牙齿掉没了,皮肤变皱了,整天精神恍惚、神志不清如同一只病鸡一样,你还会喜欢我吗?还会照顾我吗?还会像这样跟我说话吗?”
“雪儿……”宇澈心头一紧,被岑雪逼的后退了几步,如梗在喉,半天回答不上来一句话,虽然他贩卖毒品,但是那些被毒品摧残的人的惨状,他还是未亲眼见过,所以他几乎难以想象岑雪形容的模样。
“怎么,你答不上来了吧?没有人会喜欢那样一个有毒瘾的女人,所以,请你结束我的生命吧,不要害我。”岑雪脸色一暗,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男人终究还是追求视觉享受的动物,如果她没有这幅好皮囊,恐怕在绑架的第一天,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吧。
宇澈双掌紧握成拳,直逼向岑雪的眼,信誓旦旦的保证,“我说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是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真的变成那样,我也会喜欢你,不要再说要我杀了你的话,就算你哪天真的不在了,我也会追随你入地狱。”该死的,这个女人竟然怀疑他对她的爱。
“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岑雪的脸色骤然苍白,心高悬在半空中,极为不安的问道。
宇澈背过身去,眼中溢满了心痛和纠结,沉呤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的吐出几个字:“为了你的命,我会考虑给你注射毒品。”
“什么?你这个恶魔!竟然这样对我!”岑雪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心情骤然坠落至谷底,脸上布满了忧伤跟悔恨,她不该相信他的,不该忘记他是个恶魔,没有人性,早知道他的答案会是这样,她刚才就应该选择跳楼自杀,而不是在这里跟他浪费唇舌。
宇澈的眼眸深痛几许,无可奈何的忧叹道:“雪儿,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死去,因为我实在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你为了不让自己承受****的痛苦,难道就要让我承受毒品的痛苦吗?肖宇澈,你真是太自私了!”岑雪眸色凛然,咬牙切齿的大吼。
宇澈眼中闪过一道幽深的伤痛,握紧的双拳紧了紧,心痛道:“如果我的自私能换回你的命,我情愿永远自私下去。”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我的生命我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你无权替我选择,无权决定我的生死。”岑雪震惊而愤怒大喊,随手扔起身边的抱枕,猛的向宇澈砸去,她不是不想活,而是真的不想依赖毒品活下去,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不愿意尊重她的意愿,尊重她的想法呢。
“我有,我有权利,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就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你只想着你自己被毒品摧残的痛苦,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想过你身边所有关心你爱你的人,如果你死了,我们要怎么办?你说啊,我要怎么办?”宇澈摇晃着岑雪的双肩,加深的痛苦在他的心底蔓延,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实在太爱她了,太喜欢她了,根本受不了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就让他自私一会吧。
“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会有其它比我更好的女人为你生孩子,你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组建美满的家庭,求你,忘记我,放过我吧,如果你不愿意面对我的死亡,请你放我回中国。”岑雪激动的说着,眼角落下两行清泪,这个孩子她本就不期待他,如果不是他提醒,她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既然如此,就让她带着他一起离开吧。
宇澈心中一急,连忙搂住岑雪的身子,抱的紧了不能再紧,像害怕她会消失一样,“不,我不要其它的女人,我只喜欢你,只爱你,只要你替我生孩子,你这个残忍的女人,竟然想要离开我,我不许你离开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只要你,这辈子我认定你了,你休想逃开。”
岑雪泪如雨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从来不知道,被这样一个如魔鬼般的男人爱上,也是这样一件令人窒息的事,爱,也会使人这么累。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宇澈微扬起头,一边擦拭岑雪的泪珠,一边凝声问道:“什么事?”
“老大,夫人来了,在客厅等你呢。”罗豹惶惶的开口,要不是夫人催的紧,他也不想在这时候出现打扰老大,似乎每次这种差事,都会轮到他身上。
客厅里,一扇宽大的落地窗前,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年妇人神情若有所思地眺望向远方,眼中没有惊涛拍浪的情绪,只有夜一般的谧静,她历经沧桑的脸庞,似乎对任何人和事都提不起来兴趣,她是个有着动人故事的女人。
虽然嫁给的是亲王级的富有丈夫,儿子也已经成为黑白通吃的国际毒枭,家里的产业上有千万亿,但她的穿着打扮,依旧是如此的朴素简约,从不奢华。
一身暗黄色的丝质短袖中裙,没有太多的首饰装点,却将她纤细的腰身和与众不同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黑色的长发盘在头上,肌肤雪白滑嫩,清秀的五官染着成熟女人娇媚的韵味,不知道她年龄的人,一定会以为她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已婚少妇。
“妈,您怎么来了?”宇澈从岑雪的房间里出来,就直奔向客厅,对于从小养育自己长大的生母,他一向是十分尊敬的。
“你从中国回来之后,就只回去看过我一次,听可欣说你最近新交了一位中国女朋友,所以我特地亲自来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把我儿子的魂都勾走了,连我这个妈也不要了。”许文岚淡淡的一笑,语气中透着不悦,直接道明来意道。
“妈,她已经休息了,不如改天我再带她亲自来看望您吧。”宇澈脸色微变,一提到岑雪,他的心里立刻泛起了隐隐的痛,虽然他极力的隐忍,但还是被许文岚捕捉到了。
“你和她,吵架了?”敏锐的文岚立刻发现儿子的异样,凝声问起来。
“没有。”宇澈笃定的回答,有些底气不足。
“呵,看来你很在乎她!”文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带任何情绪的挑眉道,知子莫若母,短短几句话,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嗯,我很喜欢她。”宇澈也不掩饰,既然被母亲察觉,他就坦白的说。
文岚冷静的面容微微有些变化,深邃的目光不达眼底,“澈,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下个月是裴娜公主的生日,她会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公布她的驸马人选。”
“这跟我没有关系。”宇澈微抬目光,语气冰冷。
文岚眸光一紧,沉稳的说:“可她只喜欢你,而且你继父也早有意让你做她的驸马。”
宇澈皱起眉,眼光中露出深刻的不解,“妈,这件事你不是一直反对的吗?你一直都在撮合我和可欣,为什么突然会改变态度要劝我去做驸马?”
“我的确很喜欢可欣,也希望你能跟可欣在一起,可是你听我的话吗?”文岚脸色一僵,怅然的开口,他这个儿子如此有主见,她也干涉不了他的事。
“裴娜我一样不喜欢。”宇澈毫不犹豫的开口,他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一向不过问自己私生活的母亲,为什么突然会跑来跟自己说这些。
文岚眸波不变,平静的阐述自己的看法,“你的未婚妻人选我一向很尊重你的意见,我和你继父虽然都希望是裴娜或可欣,不过这只是我们的建议,最后你选择谁我都不会反对,除了你现在喜欢的这个女人……林岑雪。”
“妈,你知道雪儿?她……”宇澈面色一怔,似没有想到母亲会突然提起岑雪的名字。
“不准你如此亲密的叫她,更不准你有想要娶她的念头。”许文岚厉声冷喝,表情顿时冷了三分。
“为什么?妈!”宇澈心痛的挑眉,他不明白一向不干涉自己私生活的母亲,为什么对岑雪存有这么大的偏见,难道她知道了什么吗?
“为什么?”文岚努挑冷眉,她从来没有在儿子面前如此失态过,“就因为她是林将文的女儿,一个仇人的女儿,怎配踏入我们家。”
“妈,你不要对雪儿存有偏见好不好?当年害爸爸的是林将文,跟她无关的。”宇澈无奈的解释,他不懂原本明事理的母亲,在这件事上为什么会如此较真。
“她是林将文的女儿就不会跟她无关,总之一句话,你听不听妈妈的话?”文岚不认同的别开眼去,拉长着俏面,咄咄相逼道。
宇澈咬咬牙,语气坚决,不容置喙道:“妈,雪儿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请你成全我。”
“你……好啊,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妈妈也管不了你了。”文岚气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心里对岑需的怨恨在加剧,为了这个仇人之女,她的宝贝儿子竟然第一次如此忤逆她的意思。
“妈,我是真的很喜欢雪儿,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我这么动心过,我只想好好的真心她,况且林将文已经失踪了,他的公司现在一团糟,我们报复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何必不退一步,大家都好呢?”宇澈抿了抿唇,神色倦怠的解释道,本来雪儿的事就已经很让他头痛了,现在母亲还来如此逼问,他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问你,那她呢?她也喜欢你吗?”看到儿子如此疲累,文岚也不忍心再逼他了,只要这个林岑雪真心待她的宝贝儿子,她愿意考虑试着接受她。
“她……也喜欢我。”宇澈答的有些言不由衷,想到她之前绝然的伤害话语,他的心里就一阵刺痛。
文岚淡瞟了儿子一眼,顿时了然于胸,“男人总是喜欢追逐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他的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布满了惆怅,似对宇澈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会让她也爱上我的。”宇澈眯眼望向远方,神情毅然坚定。
房间里,岑雪正在几个女佣的伺候下服用刚熬好的稀粥,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的她,现在又中了如此深的剧毒,可以说是重病缠身,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宇澈为了防止她有轻生的念头,已经在房间里装了警报系统,所有危险的物品统一撤走,门外也加派了保镖看守,就连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女佣跟着。
“呕……”又一阵恶心感从胃部袭来,岑需连忙用手捂住嘴,下床直奔向卫生间。
这已经是她醒之后第二十多次这么严重的害喜了,平时里她怀着孩子也没有感到不适应,但身体越是弱,好像害喜的就越严重,身体里没有东西,很快就已经是空腹在呕吐了。
面色苍白的在卫生间里连吐几口,她已经感到天晕地旋了,体力的透支感明显袭来,若不是身旁有女佣搀扶着,她几乎都站立不起来。
“你们能不能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好好睡会。”躺在床上,看着围在床边的四个女佣,她就顿感头疼,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很不爽。
“少爷吩咐我们照顾小姐,不可以离开的。”几个女佣用手势比划着,大概也就是不愿意走的意思,她们言语不通,只能用这样的肢体语言交流。
“可你们在这里我要怎么睡?我暂时不会想死的,请你们出去。”岑雪一看到女佣用手比划的样子就心烦,在这个异域的城市,她根本就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都病成这样了,床边还站着几个怪人,正用复杂奇怪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几个女佣皆是摇头,虽然看出岑雪是真的很不希望她们留在这里,不过少爷的吩咐,她们又不敢不听。
“出去,我叫你们出去,没听到吗?”岑雪烦躁的大吼,她讨厌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尤其是自己睡觉的时候。
“怎么了,雪儿,干嘛对佣人发这么大脾气?”罪魁祸首肖宇澈终于出现了,哄走母亲,他就第一时间赶来陪她了。
“我想休息了,你让她们全都出去。”岑雪冷冷的说,径直躺下,背过身去,她真的好累啊。
“嗯,雪儿,我也累了,我陪你一起休息。”宇澈摆了摆手,示意女佣退下,不待岑雪反对,他已经躺进被褥中,大手从后面抱住岑雪的腰。
“你……”岑雪不满意的回头瞪了宇澈一眼,不过看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似乎真的很疲惫的样子,她的心顿时又软了下来。
“睡吧,雪儿,你不是很累了吗?”宇澈亲昵的吻了吻岑雪白皙的面颊,感受到她的身子明显僵硬的紧绷起来,不觉有些好笑,“放心吧,我只是单纯的抱抱你,不会对你做什么。”
“那你说话可要算数哦?”岑雪鼓鼓嘴,有些孩子气的要求保证,这个恶魔总是喜欢占她的便宜,她可不敢轻易相信他。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在雪儿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讲信用的人吗?”宇澈不悦的扬扬眉,邪魅的在岑雪面颊上吐着热气,微微有些生气的说。
“谁知道,反正你这次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岑雪努力为自己争取权利,也顾不得这个比喻是否恰当,她可不能保证这个恶魔会不会在她生病的时候还兽性大发。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骂本少爷是小狗哦!”宇澈的脸色瞬间灰白,一股怨气憋在心头,被心爱的女人比作小狗,好难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