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振豪还活着?”这不仅是个坏消息,还是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莫彦沉声答道。
“那就再让他死一次!”北堂烈不以为然地斥道。
“事情有点复杂,等我回去再说。”说完,莫彦便挂断了电话。
夏静初一直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她不知道雷振豪是谁,但,从北堂烈的表情来看,这个人的存在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接完莫彦的电话后,北堂烈的脸色变得越发深沉凝重,夏静初只能识趣地主动回避,“我上楼给你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北堂烈烦躁不安地揉捏着太阳穴,眼角微微扯动着,看得出来,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夏静初刚准备起身离开,看见他一脸的痛苦表情,只能暂且停下脚步。
“你去外面把阿齐叫进来,我有事安排。”北堂烈的确是头疼欲裂,但他不会当着夏静初的面承认,雷振豪突然出现,也意味着短暂的安宁生活就此结束,他必须严阵以待布好防御,以免再次出现今晚的意外。
阿齐也已经听书了雷振豪回来的事,他料到老大肯定会找他,所以他就在门口,随时等待召唤。
“阿齐,事情是不是很严重?”距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夏静初便小心翼翼地向阿齐探问道。
“没事,老大和彦哥知道怎么处理。”事关重大,阿齐依然保持一贯的谨慎。
知道北堂烈要找阿齐谈正经事,夏静初不敢跟过去,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谈话的核心内容……
“多安排几个能干的兄弟去医院,交代他们,只管做事,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事情再清楚不过,北堂烈是在安排阿齐多派人手去医院保护韩雪。
雷振豪阴险狡猾的小人,脑子里都是坏水,他一定会极尽所能地向北堂烈展开报复。北堂烈并不害怕正面交锋,怕就怕雷振豪抓着他的弱点威胁他,因此,保护好身边的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把韩雪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夏静初在心里低叹一句,脸上浮出几丝无奈的苦笑。
上楼之后,夏静初径直朝着书房走去,书房对面,是北堂烈的房间。
这不是夏静初第一次进北堂烈的房间,但这一次的情况和之前有所不同,现在,她的身旁没有他,也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出现,这就就意味着她可以做一些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例如,把床头柜上背面朝上的相框翻过来。
第一次,夏静初有机会见到北堂烈小时候的样子,照片里的男孩害羞地倚在妈妈身旁,稚嫩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很难想象,这个一脸羞涩的小男孩长大之后会变得如此冷酷。
受好奇心的驱使,夏静初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她把相框里的照片取了出来,照片取出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这张照片的三分之一被折叠了起来,显然,北堂烈是想刻意隐藏这一部分,这本来是一张温馨的全家福,他为什么要将爸爸的部分藏起来?
带着这个疑问,夏静初继续讲大胆进行到底,虽然偷看别人的隐私不是君子所为,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床头柜的抽屉被打开,一本泛黄的日记赫然于眼前。
‘不能看……不能看……’夏静初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可最后,她还是展开了这本日记。
善良的凡人之所以会变成嗜血的恶魔,是因为他被推进了地狱……这是写在扉页上的话。
准确地说,这应该是一本回忆录,上面记载的事情零碎且没有时间规律,叙述方式也很混乱,可就是这没有头绪的一段段话,却让夏静初了解到了一个她永远也无法想象到的北堂烈,如果这上面记载的事情都是真的,她可以理解为什么一个稚嫩羞涩的男孩会变成冷酷嗜血的恶魔。
六岁,亲眼目睹爸爸将妈妈和两个男人关在房间里;八岁,母亲被追讨赌债的人逼得从阳台跳下,就在他面前坠楼身亡;十岁,为了填饱肚子,他忍着屈辱和两条狗同吃一碗饭;十一岁,为了救一个和他一样可怜的男孩被打折了胳膊,那个男孩就是莫彦;十三岁,在困兽角斗比赛中赢打败了所有比他年纪大的对手,因此赢得了进入帮会的机会;十五岁,在暴风骤雨中被三个男人逼着做狗且之事;十七岁,初恋女友背叛他选择了读医大的高材生;十九岁,被砍十六刀,九死一生;二十一岁,挣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一百万,却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二十三岁,为了一个女人,他差点和莫彦反目,最后发现,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使的反间计;二十五岁,第一次被女人用枪指着头,这个女人昨晚才接受了他的求婚……
可怕的事实已经超出了夏静初的心理承受力,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不会打开这本交织着血泪的回忆录。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时光也不会倒流,只一眼,那些残酷的文字便已刻骨铭心地印在了夏静初的脑海里,知道了他的过去,再想把和他有关的记忆从心里抹去,将会越发困难。
因为心有郁结,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无比压抑,夏静初已经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现在她要做的是把相框和日记本放回原位,然后随便拿几套衣服尽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