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烈倚着夏静初瘦弱的肩膀站起身,佯装不悦道:“谁让你自作主张跟她说我受伤的事?”
“因为我要请假在家照顾你,总得找个合理的理由,我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夏静初坦白回道。
“麻烦,她一定又要啰嗦一大堆有的没的。”已经走出了房门,北堂烈还在埋怨。
夏静初好心替老师解释:“老师也是关心你嘛,无关紧要的人她才懒得理呢。”
北堂烈不再说话,他当然知道阑姐是为他好,可惜,他注定会让她失望。
“阿烈,你这么重,怎么忍心让静初扶着你,伤了腿就该拄拐杖才对!”果然,一见面,辛小阑就以训斥做开场白。
北堂烈本来就心情不爽,听阑姐这么也说,脸色越发深沉难看,一团火窝在心里不敢对阑姐发,只能找夏静初撒气,“跟你说我自己会走,你非要扶着,害我被骂!”
夏静初识趣地松开手,走到老师面前柔声道,“我去做几个好菜,老师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好不好?”
“别麻烦了,阑姐忙,她肯定没空留下吃饭。”北堂烈抢在阑姐之前替她做了决定。
“阿烈,你是不是在暗示……这里不欢迎我?”看着阿烈别扭的表情,辛小阑忍不住发飙了。
“阑姐别多心,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不希望有些人搞不清楚状况自作主张。”北堂烈心虚地解释道。
“是我不对,你们聊吧,我回房查点资料。”虽然觉得很委屈,可夏静初还是面带微笑,帮北堂烈倒了一杯热茶后便乖乖离开。
静初走了,辛小阑也不用再顾虑什么,劈头盖脸地对着阿烈叱道:“北堂烈,你又抽什么风?静初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气都撒在她身上?”
“如果你来这里是想继续昨晚的话题,我想说……没这个必要。”北堂烈低垂着头,满脸都是烦躁不安。
知道阿烈心里的无奈,辛小阑也不忍再给他脸色看,“你都已经做了决定,我才懒得浪费唇舌跟你废话!刚才静初已经跟我说了,过几天她会搬出去,我想知道,她搬走之后你们算是什么关系,你还会不会去找她?”
“我……不知道。”北堂烈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现实和预想总是有差距,他没有自信能管住自己的心,他甚至不敢去想她离开之后的事。
“我刚才去医院看过韩雪……”
“你是不是把夏静初的事跟她说了?”北堂烈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打断了阑姐的话。
“别激动,我还没糊涂到那种程度。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真想给韩雪一辈子的幸福,就不应该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所以……我希望静初离开后你别再去纠缠她。”这才是辛小阑想说的重点,既然没有结果就应该快刀斩乱麻,静初还很年轻,她有权利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尽量。”顿了许久,北堂烈才勉强挤出这三个字。
辛小阑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情再次爆发,“你这算什么回答?不能尽量!一定要警告自己别去骚扰她!”
“如果我做不到呢?”北堂烈倒是老实,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享齐人之福来着。
“你……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心安理得地金屋藏娇?”辛小阑已经彻底气结到无语。
“我没这么想过,只是……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她不在身边生活。”这一回,北堂烈算是真正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只要跨过这道坎,就会得到真正的解脱,总会熬过去的。”除了好心安慰,辛小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九死一生的考验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到如今,北堂烈只能用那段悲惨往事安慰自己。
静初和阿烈在一起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辛小阑也无意留下打扰他们,“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我还有事去忙,先走了。”
“难得来一趟,吃了晚饭再走。”这会儿,北堂烈倒是客气了起来。
“不用了,你好好陪着静初,记得对她温柔一点,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舍得拿她当出气筒!”临走前,辛小阑还不忘耐心叮嘱。
“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温柔,对她……我已经做了许多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这一个多月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脑涌上心头,北堂烈的脸上也浮出了几丝幸福的笑意。
“她值得。”辛小阑笑着拍了拍阿烈的肩,眼中满是惋惜。
送走阑姐之后,北堂烈并没有马上回房,刚才他对夏静初的态度实在有点过分,他必须好好酝酿一下,认真向她道歉。
磨蹭了近一刻钟,北堂烈终于酝酿好了低声下气的情绪,拖着一条伤腿缓缓走近了客房。这里是他的家,客房也是属于他的,他要进去,根本不需要敲门。
夏静初说回房找资料只是借口,想躲起来偷偷流泪才是真的,明知道他是故意在老师面前装恶劣,可心里还是觉得很委屈,虽然她的身份只是情人,可那个人毕竟是她的老师,他怎么可以一点也不顾及她的自尊……
哭了这么久,委屈也差不多发泄够了,眼看着就快到五点,夏静初又开始惦记做晚饭的事,无论老师是否会留下,她也要尽心尽力地把他伺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