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却忘了最关键的一个事情。”婧琪淡淡的说道。
“是啊,姐姐,难道你忘了,小王妃可是有太后做后台的人,连太妃都不得不卖给太后面子,你我又算是什么人?”梅香拍拍秦氏的肩膀,无可奈何的安慰她。
“姨娘总该知道,淑言已经被她给关了起来,想必李氏那件事父王已经有所察觉了。今天我去跟小王妃主动去说放印子钱的事情,可她却不软不硬的把我给顶了回来,原本想借此机会帮姨娘把陈氏那个贱人除掉,却没能成功。我总觉得,小王妃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们心中想什么,她好像全都知道似的,我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姨娘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婧琪看着那边矮桌上已经冷了的饭菜,淡淡的问道。
“那又怎样?是淑言那个贱人做的事情,她总不能赖到我的头上!就是放印子钱的事情,这个贱人竟然不听我的话,没能及时把那些钱收回来,让我顶了缸,等这阵子过去,我就饶不了她!”
“姐姐,印子钱这事先别说了,我想既然王妃知道了,王爷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就往陈氏身上推罢了,但淑言那个小贱人哪里怎么办呢?难道你不怕那个贱人胡乱攀咬?”梅香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自以为聪明的姐姐,是不是被关了这几天给关傻了?
“攀咬谁?攀咬我吗?”秦氏不服。
“难道还攀咬我?我可没帮着他买毒药。”梅香见姐姐不服,于是瞥过眼神,看着屋子外边。
“你什么意思?”秦氏气极,为什么这会儿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作对?
“姐姐,你真是气糊涂了,这会子还不赶快想办法把淑言那个贱人除去!难道还等她站出来指认姐姐是同谋吗?”梅香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多了几分狠毒。
“恩……”秦氏无言,此时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只是淑言此时被关在哪所房子里都莫不清楚,又如何下手呢?
“姐姐,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做!”梅香一咬牙,为了自己能够长久的留在王府中,只好再狠心一次了。
“尽快?”秦氏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要尽快,依照王爷的脾气,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动手查了,若是晚了,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当初害死李氏的慢性毒药就是自己亲手交给淑言的,若是王爷查了出来,自己至少要被乱棍打死。
堂堂北静王府,打死一个奴才是不需向任何人解释的。
“这会儿不能用慢性的了,必须来点厉害的。”梅香和婧琪交换了一个眼神。
“也没必要一定要她的命,疯癫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婧琪笑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得意。
“对,这样不会引起王爷的怀疑,那个丫头向来心气高,忽然间被关起来,疯了也是正常。”秦氏赞同自己女儿的意思,对着婧琪投去赞赏的目光。
“事不宜迟,我安排人出去拿东西。”梅香点头。
“那我去打听一下那个贱人关在哪处屋子里。”婧琪也点头。
“好,我现在不方便,还是安安心心的抄我的(女戒)吧。”秦氏轻叹一声,转身向屋里,不多时出来,手中拿着一方帕子。帕子是冰绡丝的,十分珍贵,一角上绣着一朵明艳的牡丹花。秦氏把帕子交给梅香,低声说了一个店铺的名字:紫芝堂。
梅香把帕子收好,婧琪也站起身来。丫头们拿着斗篷上来给二人披上,婧琪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秦氏一眼,“姨娘,心情再不好也要按时用饭,不然身子夸了,谁跟我在这个世间做伴呢?”
秦氏的眼泪便一下子涌了出来,朦胧中看着黑色的身影隐入夜色里。
黑暗的夜空中,没有一点星星的光亮,浓浓的云彩悄无声息的覆盖了天空,微风吹过,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
水溶和黛玉用了晚饭,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评说了几个文人的诗词曲赋,还有这水云斋里挂着几幅丹青妙笔。
离开荣国府到了北静王府之后,这是黛玉第一次做回自己,并把水溶当做朋友一般相对而谈。放下武装的感觉是这么美好,诗画生活又是这样的醉人。
风声渐紧,凉意透过窗纱浸入屋子里,烛光晃动,黛玉起身走到窗子跟前。
“要下雨了。”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窗子,让带着湿气的风扑面而来,驱散脸上淡淡的睡意。
“关上窗子,小心着凉。”水溶跟在她身后,抬手把窗子关上,只是那扇窗子在关上的同时,一个黑影闪入水溶的视线。“玉儿,我出去一下,你不要先睡,等我回来。”
“嗯。”黛玉也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那个人,分不出男女,一身黑衣裹着修长的身体,夜风中,他的衣袂如蝙蝠一样嚣张的飞扬。
水溶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那人便上前来给水溶行礼,听声音像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子。
“主子,有人后角门出府去了。”
“去了哪里?”
“紫芝堂,属下已经派人跟去。”
“不要打草惊蛇。……”水溶的声音很低,恰在此时风声更紧,呼呼的声音盖过了说话声,黛玉淡淡一笑,转身进了卧室。
“主子,床铺好了,您现在就睡吗?”紫鹃和晴雯见黛玉进来,忙上前搀扶。
“叫人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黛玉看看紫檀木雕花大床上浅金色的锦被,忽然觉得身上不舒服。
“是。原预备着王妃沐浴的,热水是现成的。奴婢这就去准备。”晴雯答应着下去,紫鹃则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淡紫色的棉绫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