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哀叹,您老分明是无理取闹啊。难道我们是舍不得嫁妆吗?可哀叹只能在心里,这样的话水溶此时可说不出来,太妃还病着,凡事都先顺着她罢了。
幸亏太医此时已经把药方写好,丫头们拿进来,水溶仔细看了一遍,又劝太妃道:“母妃好好歇息,儿子这就叫人去煎药。”说完又看了看黛玉,轻声道:“礼贤阁那边来了一些人,说是王妃的相识,要捐银子置换土地,还要见见王妃。”
“我什么相识?”黛玉不解,却看水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们去吧,我乏得很,要睡一会儿。”太妃听说有公事,倒也不再为难下去。
“母妃,您好好歇息,一会儿午饭时,儿子再来看您。”水溶起身,悄悄地握住黛玉的手。
“不用来了,我这里有徐嬷嬷她们服侍,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水溶点头,徐嬷嬷和故去的李嬷嬷都是太妃从宫里带出来的人,是十分妥帖的。水溶自然放心。
虽然太妃说不需服侍,黛玉依然是让水溶先走,自己看着太妃睡下方离开宁瑞轩。
礼贤阁是水溶处理公务的地方,自然都是男人,连服侍的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厮,所以黛玉是不会去的。
而来人是个女子,原是带着白银来捐款置换土地的。因她带了一箱子金元宝来,价值二十多万两白银,而皇上有命,集够四十万两银子就止住,如今只差八万三千六十两,所以那些黄金只用了少许,大部分都被原数退回。
那女子还不愿意了,赖着不走,非要问问朝廷可还有别的地方需要这样的捐赠置换,或者不要土地,要其他东西也行,还打比方说什么盐运,开采之类的东西。
重官员便觉得此女不是常人,才请了水溶来拿主意。
那女子见了水溶也不害怕,依然口口声声非要把这些黄金全都捐上去。水溶还没跟她掰扯清楚,家人来回,太妃心口疼昏厥过去,水溶才匆忙离开。临走时听那女子说,不要她的捐赠也行,一定要见见北静王妃。
这会儿太妃心口疼略好了些,昏昏沉沉的睡下之后,黛玉出了凝瑞轩,先回自己房里,把衣裳换了,秋茉进来回说大姑娘已经安置好了,住在后面婧琪住过的那个小院里。
外边的媳妇也进来回:“来访的那个女子已经请到了议事厅奉茶,王爷请王妃收拾好了就过去。”
“走吧,真是一刻也不叫人消停。”黛玉轻叹,对着铜镜又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起身出门。
黛玉一路慢慢悠悠到了议事厅,进门后才发现自己应该早些赶过来。因为黛玉进门时,下手座位上坐着的那么百媚横生的女子,正在别有深意的看着主位上的水溶,虽然水溶目不斜视,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可那女子却看的饶有兴致。
“王爷,不知妾身所谓的老相识是哪位?”黛玉进门后,立住脚步,看了那女子一眼,见她回转头来看自己时,便扭过头,不再看她,而是款款的走到水溶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这位夫人,说是王妃的旧相识,本王原本不信,可她却纠缠不休,非说王妃认识她。”水溶的脸在见着黛玉的时候就变得温暖起来,直到黛玉坐在他的身边之后,一脸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奴家早就耳闻,北静王爷同王妃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勘称我朝恩爱夫妻之典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女子不急不躁的微笑着,虽然一脸娇媚风尘,眉眼之中尽是干练豁达,虽然俗气了些,但却并不是那样惹人讨厌的感觉。
“这位夫人不会是闲来无事,来我们府上说这些闲话的吧?”黛玉淡淡一笑,眼睛又扫了水溶一下,瞧那小眼神儿,颇有些警告的意思。
水溶心中一愣,玉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进来时看见自己一个人和这个女人坐在这里,她生气了?
“自然不是,奴家奉我家主之命,来北静王府除了响应朝廷治水捐款一事,另外家主一再嘱咐,到了北静王府,一定要给王妃请了安再走。”
“我与你家家主素不相识,这请安二字可不敢当。”黛玉依然淡淡的,不过一个陌生人,看样子是想攀关系的,这种事情水溶应该一目了然,实在不该留她这么久。不知水溶安得什么心?
“王妃客气了,我们家主说,跟王妃可算是老相识呢,只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恐怕王妃已经忘记了。”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既然是老相识,原本该常走动的,又说有些日子不见了,可见并不算什么相识。既然是相识,岂有连个姓名也没有的道理?就算是让我猜测,也该使唤个与我相识的人来。可见你们家主行事极为荒唐。许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相识,而是陌生人吧?”黛玉淡淡一笑,便站起身来,准备送客,“府上最近庶务繁杂,王爷皇命在身耽误不得功夫,夫人还是请回吧。”
“王妃这是要送客了?王妃事情多,奴家也不敢多耽误王妃的功夫,这就告辞了。”那女子也含笑起身,对着黛玉一福,“把礼物放下,咱们走了。”
礼物?黛玉抬眼看见门口有六个婆子抬了三个箱子进门,那箱子不大,但看上去却不轻,两个婆子抬起来似乎十分吃力。
“素不相识,何故送礼?”黛玉的脸上没了笑容。虽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些人分明是来者不善。
“奴家已经跟王妃说明白了,我们家主子定然是于王妃认识的。果然不认识,我们哪里会给王妃送东西来?王妃莫要生气。我家主子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送人东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