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朕把你千刀万剐?”
“但在万岁爷把臣千刀万剐之前,臣还是要说,她现在不宜四处走动,不宜大悲大喜,若是见了万岁势必受惊慌乱,如果陛下再说上几句不该说的话,她便会万劫不复。陛下明鉴,总之她需要静养,不要任何人打扰。”云轻庐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赌定了皇上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是他走进了她的心里?”皇上突然间变得无助起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坐在龙椅上,以手掩面,不再多说一个字。
“皇上保重龙体,江山为重。臣去万寿宫给太后请脉,然后就去北静王府。”云轻庐也很无奈,但却无话可说。黛玉的心中如今只有水溶,如果皇上或者任何另外一个人出现在她的生命力,对她来说都是灾难而已。
皇上摆摆手,示意云轻庐可以下去了。但始终没有抬起头,没有让云轻庐看见他的龙颜。
云轻庐出了御书房便去万寿宫,原想着赶紧的跟太后诊脉,看病情如何,用不用调换汤药之类的,忙完了好去看黛玉。谁知进了万寿宫,却又一次被为难。
“云太医,哀家这病到底还有没有的治了?”太后端坐在万寿榻上,虽然精神不大好,但说话的声音却还算响亮。云轻庐心中一愣,这不过是寻常小病,老人上了年纪,吃了点生冷食物,闹闹肚子罢了,怎么会扯上有治没治这么严重的事情上来?
“太后放心,这只是一点小毛病,不过是吃了点冷东西罢了。几副汤药就好,没什么大碍。”
“可哀家怎么觉得,这几天身上倒越发的没力气了呢?晚上还睡不好,总是梦见先帝爷,哎!”
“太后多梦,身体疲惫,应该是气血虚弱的表现。不过这跟心情也有极大的关心。太后为国为民忧思慎重。还要多保重凤体,劳逸结合才是我等万民之福。”云轻庐说着,把诊脉的手从太后的手腕上拿开,又接着劝道:“如今春暖花开,气候好了起来,且春雨如酥,太后很该到御花园走动走动,舒活舒活筋骨。心情舒畅了,身子自然也好了。”
“嗯,你的话很有道理。”太后微笑,又轻叹一声,“果然出去走动走动,这病就能好了,那感情好。哀家最厌烦喝那些苦药汤子。既然云太医也说今儿的雨下的好,那索性哀家就做一回东,请你同哀家一起,到御花园赏雨中之花如何?”
“这……”云轻庐暗暗叫苦,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只是太后的懿旨,连皇上都要依从,自己又哪敢说半个不字?
“怎么?皇上那边还有事?”
“啊,不,微臣刚才从皇上的御书房来,皇上龙体很好,并无任何不妥。”
“那不就结了?张德喜?御花园的听雨轩摆宴,叫人到各宫的主子那里说一声,就说哀家要散心,请她们都过来陪哀家一起乐一乐。这长天拔日的,总闷在宫里,别连他们都闷出病来。”
“是。”老太监张德喜应声出去,太后也喜笑颜开的站起身来,对着云轻庐笑道:“走吧,瞧你那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莫不是哀家耽误了你的好事?这春风细雨的,不该不是打算去会你的情人去吧?”
太后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云轻庐,云轻庐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后是老狐狸啊。云轻庐的心中忐忑不安,只怕自己往北静王府跑的事情,太后知道了吧?细细思忖,太后怕是知道了皇上默许自己去北静王府走动的原因。所以今儿才会在水溶离开之际,把云轻庐留在了御花园。
其目的,无非是警告云轻庐一下,或者说,是让皇上冷静的思索一次。
几位妃嫔总是清闲的,太后一声召唤便扭着柔软的腰肢带着吃喝的东西来到太后设宴的听雨轩。
众人给太后请安见礼毕,云轻庐又给各位后宫主子见礼。
云轻庐的名字大家都是听说过的,但他是皇上的专属御医,在这后宫之中,除了皇上和太后之外,没有人可以请得起他,哪怕是皇上新近宠爱的谨贵人也不行。
“哟,云太医的名头如雷贯耳,锦华原来还以为是个糟老头儿,没想到这么年轻?云太医行医纪年了?”谨贵人妩媚一笑,却有倾国倾城之容颜,只是脂粉气太浓,目光也带着几分犀利,云轻庐心中哀叹,后宫真是炼狱,这样一个美人儿竟然给锻造的如此模样,真真是辜负了天然造化之功。怪不得皇上会深深地迷恋那个人。
“下官小时候体弱多病,不过是药罐子里长大的,记事起边跟草药打交道,所以熟知千百味草药的脾性罢了,真正行医治病,却没有几年的光景。”云轻庐微微低头,看着对面女人们的裙角,心中默默地祈祷有人能来救场。
“谨妹妹如此关心云太医?”贤德妃元春淡淡一笑,看着听雨轩外细密的雨丝。
“呃……”感觉到自己的话的确有些不妥,谨贵人的脸上一白,不露痕迹的瞪了元妃一眼,又对边上的容贵妃,缓缓起身,对着太后深深福下,陪笑道,“太后和姐姐们不知道,臣妾有个弟弟,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吃了多少人参鹿茸的总也不见好。臣妾听闻云太医医术高明,想着能听云太医只言片语,或许能学到那么一点珍贵的医术也不一定。臣妾放肆了,求母后降罪。”
“罢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担心你娘家弟弟的身体,也是人之常情。”太后看了一眼蹲福在地上的谨贵人,淡然摆手,眼睛也看着外边的雨丝,不待谨贵人起身,便对边上的元妃说道:“听,这雨声越发的细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