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浓荫,子詹带着宝琴来到一片玉兰园里。只是此时是夏天,玉兰园里只有绿叶没有花朵,倒是树林里一片浓浓的绿荫,凉爽的很。
“这儿很不错啊,殿下真是懂得享受呢。”
“是吗?你也觉得这儿不错?”子詹寻了块青石,用袖子弹了弹上面的灰尘,优雅的坐在上面,仰着脸,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听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宝琴也不打扰他,只凭他的兴趣去,反正他还是个孩子,只要他不会跑到水边,掉进水里就好了。
坐了不知多久,当宝琴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的子詹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宝琴睁开眼睛,正要问他怎么了,却被他的小手捂住了嘴,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宝琴点点头,子詹把手拿来,拉着她悄悄地隐入树丛深处。
“皇上,这件事情如今有些棘手了。原本他们四大家族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想到如今他们倒是自动攀咬起来,如今还攀到了宫里。”这是水溶的声音,宝琴只见过水溶一面,但这样的声音已经让她深深的记住。而子詹更是知道水溶,所以二人对视一眼,全都屏住了呼吸。
“牵扯到宫里也没什么,主要是又要跟太后对上。”皇上叹了口气,听起来十分的无奈。
“看来我们只能适可而止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还不是挖根刨底的时候。”水溶也有些无奈,只是时日尚短,若是一再的深究下去,恐怕牵连太广,会动摇朝廷根本。
“嗯,暂时安李丞相的意见处置吧。不过这些案子的卷宗你都要好好地收起来。”皇上一边说,一边坐在刚才子詹和宝琴坐过的青石上。
水溶跟过去,却没有坐下,只是轻轻地“咦”了一声,后面便没了声音。
宝琴的心一紧,莫不是他们发现了这边有人?
子詹也心虚的看了一眼宝琴,但宝琴心中慌张,脸上却很冷静,子詹倒也不怎么怕了。
一直没有声音,躲在树丛深处的子詹都以为外边的人走了的时候,却猛然听见皇上说了一句:“子詹,既然在这里,为什么还鬼鬼祟祟的躲起来?”
子詹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他今天上午刚跟老师吵了架,捉了只毛毛虫丢趁着老师打瞌睡的时候,丢尽了老师的脖领里,把老师气了个半死,才跑回来玩耍的,如今被父皇抓住,一定没好果子吃。
宝琴自然也不敢再藏下去,只好跟在子詹的身后,磨磨蹭蹭的从树丛中出来。
“你是谁?”皇上看着子詹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脸上便多了几分怒气,现在这宫规真是松懈啊,一个宫女竟然拿可以带着皇子随意走动,还敢来御花园偷听皇上和王爷说话,真是太放肆了!
“奴婢薛氏宝琴,拜见陛下。”宝琴忙给皇上磕头。而子詹却斜着眼看宝琴,原来她姓薛啊?
“薛宝琴?”皇上皱眉,“哪个宫里的宫女?”
“皇上,她应该是元妃的义妹,如今在太后宫中陪伴太后。”水溶是知道这个宝琴的,那日太后寿宴,他看见这个人陪黛玉说话那么开心自然,便叫人去调查了她。虽然也姓薛,但倒也是个清白的女子。
皇上听了此话,脸上的怒气更胜,良久不语,才慢慢的把那怒意摁下去,冷冷的说道:“既然在万寿宫陪伴太后,就不应该到处乱跑,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伺候太后?”
“奴婢知罪。”宝琴不敢辩解,只好低头认罪。
“父皇,是儿臣拉她来的,儿臣见她一个人蹲在万寿宫门外的角落里发呆,便拉她一起进来散散心。”子詹倒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胡闹!”皇上盛怒,不能朝万寿宫的人发火是策略,如今对太后除了封萧尔雅为皇后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暂且忍让,这是皇上和水溶商议许久的结果。但对于皇子,皇上似乎没有忍让的理由,“你今儿上午把太傅给气的背过气去,当朕不知道吗?还不给朕跪下!”
“是,儿臣知错。”
“哼,如今你只是儿子,还不是臣,你连书都读不好,如何称臣?朕都替你脸红。”皇上生气的说道。
“皇上息怒,子詹还是个孩子。凡事要循序渐进嘛,逼得太紧,只能适得其反。”水溶一向对子詹宠爱,碰到这种事,自然要替子詹求情。
“每次都是你护着他!”皇上无奈的看了水溶一眼,摇摇头。又瞪了子詹一眼,“还不写过你王叔?”
“是,子詹多谢王叔教诲。”
“你这小子,王叔哪有教诲你?你回去后乖乖的听太傅的话吧。”水溶失笑,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王叔不知道,子詹最烦那些老夫子整天子曰诗云的,摇头晃脑,说些没用的废话。”
“哦?你的意思,你不好好学习,是太傅选的不好?”水溶好笑的问道。
“当然了,如果王叔肯教子詹,子詹一定用功读书。”子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朕看行,反正朕的身子好多了,你王叔以后估计也没那么忙了,以后你每逢单日便到你王叔府上,听你王叔讲书。”
“是,儿子遵命。”子詹高兴地给皇上磕头。
“皇上,这……”
“哎,你替朕管教好这个儿子,比替朕管好这片江山还重要。”皇上叹了口气,子詹这孩子,聪明有余厚道不足,不好好地磨练,将来终究要吃亏。
“好吧,小王还想忙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