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吧。”黛玉知道这小家伙恐怕早就饿了,这会子是跟着自己到厨房找东西吃呢。于是牵着他的手一起离开。
“水溶,咱们也出去走走吧,朕来的时候看你坐在那绒花树下看鱼,那儿的确是个好地方。朕也去那里坐坐。”皇上看黛玉和子詹走了,也动了动酸麻的双腿,从榻上下来。
宝琴在一边服侍着,搀着皇上在地上站了一会儿,等皇上的腿不再酸麻,方放开手立在一边。
“皇上请。”水溶笑笑,心知这会儿该皇上盘问自己了。
“你在这里候着吧。”皇上点头,又对宝琴淡淡的说道。虽然这女孩子模样不错,性情看上去也还好,但一想到她是太后的人,皇上心里就别扭的很。
皇上和水溶慢慢的步出青云轩,侍卫门为了不打扰二人谈话,早就各自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
并肩坐在青石上,吹着凉风,看着碧水。皇上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折扇上,是当日黛玉送给皇上的那首诗。
劝君莫嗟行路难,日犹升落月缺圆。
观乎昼夜明生死,看罢盛衰见天然。
要当凌云须举翼,何妨随处一开颜。
淤泥掩覆节历历,不须出水亦青莲。
黛玉这首诗,明着是赠李白,其实是赠青岚。身为皇上,他自然有千难万难,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难。连母子亲情都成了奢望,男欢女爱只是为了社稷所需,那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还有什么事真实的?所以说:日犹升落月缺圆。坐在这至高无上的龙位上,也是有得有失的。
观乎昼夜明生死,看罢盛衰见天然。是在劝皇上有时也无需太过执着,看透生死,参透盛衰,以天然之心去对待,才能让自己超然于庙堂之上,做一个清醒的人。
要当凌云须举翼,何妨随处一开颜。是在劝皇上不但要志存高远,更要平易近人,和光同尘,不但要做皇上,更要做个快乐的人。
而唯有“淤泥掩覆节历历,不须出水亦青莲”这一句,在原来皇上是看不明白的,而今天他终于明白,这是在说他和黛玉之间,虽然只能止乎于友谊,却仍然美好高洁,不逊色于男女****。她看自己,不仅仅是个皇上,应该还是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这个朋友超乎男女,无关****。
想到这个,皇上便一阵阵的狂喜。虽然不能拥有她,但却可以从她那里听到别的男人听不到的话,可以让她的话时时刻刻萦绕在自己耳边,鞭挞着自己为了那个目标而去奋斗,不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
而坐在皇上身边的水溶,心中却是五味陈杂。今天的黛玉,真的让他有些陌生。难道她真的看不出来皇上对她的那份情谊?皇上今儿来府上,手中的折扇都是那把提着她的诗的半新不旧的扇子。这么明了的心思,聪慧如黛玉,怎会不知?
可她为什么还跟皇上说那么多?她为了什么呢?不会是单单要气自己吧?而瞧着皇上那一脸的兴奋,水溶此时气都气不出来,都有些酸楚的感觉了。总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委屈到姥姥家了。偏偏这人是皇上,自己又不能去揍他一顿,把他赶出去。
就在水溶在心里把皇上臭扁一顿,扁的七荤八素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口了:“水溶,你是不是在生气?一个上午都不怎么说话,只是点头微笑,我看你的脸都酸了吧?”
“呃……这个……”水溶无语,这伴君真不是人干的活儿,连点头微笑都有错吗?
“这也不怪你,其实朕今天才明白了一件事。想必你还不明白。”皇上笑笑,为自己想通而水溶不通,所以笑得有几分奸诈。
“臣愚钝。”水溶苦笑。
“你不是愚钝,是‘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朕没进山,只是站在对面的山峰上,所以比你看的更明白几分而已。”皇上说完,把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抛起,看着它如一只洁白的雨燕一般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啪的一声落在水中,渐渐沉到水底。
“皇上,你!”水溶一惊,一跃起身,但为时已晚。
“扇子朕丢了。你心中的醋瓶子也该扶起来了吧?朕是一厢情愿的,你该不会不明白吧?”皇上回转头,略微抬起眼睛,看着身边白衫飞舞的水溶,心中也在苦笑,这样一个女子,是不能用自私的****来亵渎的,而且自己的心早就荒芜,早就没有爱的绿荫。后宫佳丽三千,都是为了政治目的聚到一起。她,只能像一只鸟儿一样,在这浓荫深处自由的歌唱。而水溶,才是她的绿荫。
“皇上!”水溶徐徐跪倒,给皇上磕了个头。心中的话不知该怎么说。
“水溶,朕好羡慕你……”皇上呆呆的看着水面许久才喃喃的说道。
皇上用了午饭就走了,临走时对水溶说了一句话:“万寿宫里的人一律不准重用。”
水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表示已经安排好了。
子詹的住处安置在静雅堂后面的小院子里,原来婧玥住过的小院。下午黛玉亲自看着丫头们收拾整齐,又拨了四个丫头过来服侍,还把莲籽也指派过来,贴身服侍子詹。而宝琴,则被黛玉安置到潘姨娘的院子里,并嘱咐潘姨娘这是自己旧时的好友,要好生照顾宝琴。
一切安置好,再回静雅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水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中看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
“王妃。”素心等几个丫头见黛玉进门,忙福身行礼,把看书的水溶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