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子的话,已经停药了,只是这种瘟疫染上之后,又吐又泄,十分的糟蹋身体,如今他每天都得用参汤养着,身上还是没力气。这会子应该在书房,王爷同他说话呢。”秋茉搀扶着黛玉进屋,把她送至东里间的矮炕上坐下。
黛玉又问了秋茉一些路上的话,又问起那边瘟疫的情形,秋茉都一一回答,黛玉听着听着,又连声叹气,感叹天灾无情,又深深地感慨治水之难。
子詹也被秋茉说的情形给震惊了,心中暗暗的问道:既然治水还没成,就给百姓带来如此深重的灾难,那父皇为什么还要治水,且下了如此大之决心?
子詹的问题,此时自然没有人去回答他。不过在不久之后,当他回御书房见他父皇时,皇上从书架上拿出一叠有关水患的记录,便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天灾无情。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黛玉为云轻庐和秋茉的归来,十分的高兴,吩咐厨房摆宴席给二人接风洗尘,又说明儿再叫一班小戏来,好好地庆祝庆祝。至于庆祝什么,为什么庆祝,却没有提起。不过黛玉一把庆祝之事叫人去回了太妃,太妃便即刻准了。还叫人带话来,说晚宴摆在后花园里,那里凉爽,正好借着凉风,让水溶和云轻庐这对好友,好好地叙一叙离别之情。
黛玉听了此话,心中明白太妃要借机跟秋茉说一段往事,于是叫了水安家的进来吩咐道:“今晚的宴席分成两桌,一桌给王爷和云大人和大皇子子詹,一桌给太妃和自己,还有秋茉姑娘,和家中的三位姑娘。
秋茉听了之后便纳闷的很,给云轻庐接风,这是名正言顺的,毕竟他是王爷的好友,二人关系亲密犹如兄弟一般。而太妃给自己接风,又是什么缘故?
然此时当着众人,秋茉自然不好多问,只是对着黛玉福身笑道:“奴婢是什么人,哪敢与太妃同席,王妃莫不是折杀了奴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是可是咱们王府的大功臣呢,原来的尊卑且放到一边去,今晚太妃是必然为你接风的。”黛玉笑着,又叫秋茉先回房收拾一下,沐浴更衣,等着晚上的宴会。而子詹也跟着莲籽回自己房里。宝琴早就在房里预备了洗澡水等他。
紫鹃等人便扶着黛玉进了卧室,把出门的衣服换下来,正要准备去沐浴,却听外边小丫头的声音:“王爷回来了。”
接着便是水溶的声音:“玉儿?玉儿?”
“听听,大老远就听见你大呼小叫的,生怕底下的丫头婆子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叫‘玉儿’似的。王爷真是越来越长进了。”黛玉笑着从卧室出来,看着一脸兴奋的水溶,嗔怪道。
“呃,是为夫疏忽了,王妃莫怪。”水溶心情极好,上前拉着黛玉的手便往外走。
“去哪里?妾身刚从外边回来,出了一身的汗,要去洗澡。”
“先让云轻庐给你把把脉再说。”水溶不由分说便往外拉黛玉,黛玉一甩手从他的手中挣脱。
“你真是疯了!”黛玉瞪了水溶一眼,“也不瞧瞧我穿的什么衣服,就这副样子去见外人?”
水溶一愣,回身才看见黛玉只穿一身浅蓝色茧绸中衣,原是预备要去洗澡的样子。
“哎呦!为夫真是糊涂了,真是糊涂了……”水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此刻他心中只想着黛玉的身子能不能怀孕,自那天同她欢爱之后,她坚持不许用药,惹得水溶这几天晚上总是躲着她。既担心,又难受,真是度日如年。
“王爷,反正云大人已经回来了,这诊脉的事儿,明天也不迟啊,妾身这会儿要去洗澡,王爷别捣乱。”黛玉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真的有些担心,云轻庐一给自己诊脉,会说:王妃身体虚弱,暂时还不能怀孕等话。果然那样,她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这怎么是捣乱?”
“你耽误我洗澡就是捣乱。”黛玉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出后门,往浴室方向走去。
“哎!”水溶也看见了黛玉眼睛里的慌乱,其实他也很担心,也很希望云轻庐给自己一粒定心丸,如果目前黛玉的身子还是不行,自己也只好另想办法去逃避那件事情了。
日头落下之后,空气中的那份燥热便减减下去,凉风习习,人们终于可以舒畅的呼吸。
北王府的后花园里,临水摆了两桌宴席,云轻庐是府上的常客,所以两桌宴席之间也没有设屏风,太妃带着黛玉,秋茉和三个孙女在左边,水溶,子詹和云轻庐在右边坐,眼看着珍馐佳肴一样样摆上桌子,太妃便举起酒杯,对着对面桌上的云轻庐笑道:“听说这次直隶省的瘟疫,多亏了轻庐不畏艰难,冒着生命的危险跟灾民们一起度过难关。真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啊,这一点都不逊色于疆场上纵横杀敌的将军。来,我老太婆先竟咱们的英雄一杯。”
“太妃过奖,轻庐受之有愧。”云轻庐连忙起身,手中端着酒杯,对着太妃深深一躬。
“来,干了!”太妃倒也豪爽,抬手用袖子掩住自己的脸,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云轻庐不敢怠慢,也跟着太妃干了一杯,然后又回敬太妃一杯,感谢她的接风宴。
然后水溶也敬云轻庐,半真半假,半开玩笑的说道:“轻庐兄,如今你身子虚弱的很,凡事可要悠着点啊。”
“王爷过虑了,轻庐对自己的身子向来有数,轻庐本身就是大夫嘛,大夫连自己的身子都保养不好,如何给人家治病养生呢?”云轻庐也眯着一双桃花眼看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