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詹?”黛玉正歪在榻上,静静地听窗外的雨声,见子詹急匆匆闯进来,便奇怪的看着他,“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谁,子詹今晚要跟王婶一起,好吗?”子詹一边说,一边甩掉靴子爬上了矮榻,拱到黛玉的身边。
“你跟我睡?为什么?”黛玉笑笑,她还真没有跟孩子一起睡觉的习惯,不知自己晚上做梦,会不会把他踢下床去?
“我要在睡前听王婶说些有趣的野史杂闻。”子詹搂着黛玉的胳膊,讨好的笑着。
“我可没读过那些野史杂闻,你要听,还是回宫问你父皇吧。”黛玉轻笑着说道。
“王婶……好婶婶……”子詹拉着黛玉的手臂摇啊摇,哭丧着脸说道:“把我送回父皇那里,父皇还不把我吊起来拿藤条打?”
“打就打呗,看你还听不听野史杂闻。”黛玉笑道。
“婶婶不告诉父皇不就好了吗?再说,婶婶说的那些杂闻,都是十分有趣的,比某些正史都有意思,况且子詹也从来不认为正史就是对的,野史就是错的。反正都是借鉴前人,真假有什么区别,只要分清对错就好了,婶婶说是不是?”
“嗯,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黛玉点点头笑道,“这点你还真像我,走吧,咱们先去吃东西,婶婶还真是饿了。”
“好啊好啊,子詹也饿了。”子詹拉着黛玉起身,丫头们忙上前来服侍二人穿上鞋子,外边婆子们把轻便的软轿抬到门口,黛玉和子詹二人一起上去,四个强壮的婆子抬着,后面丫头婆子们打着伞跟着,众人一路回云水居。
从这天起,子詹便住进了云水居,他晚上睡在黛玉身边,总是缠着她给他讲一些正史没有记载的故事,或者一些民间传说。有时也将黛玉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反正不管黛玉说什么,子律都会听的津津有味,直到自己迷迷糊糊的睡着。
黛玉给他讲一个晚上,也常常会疲惫的很,往往子詹一睡着,黛玉自己也就睡着了。身边有个小东西偎依着自己,黛玉每个晚上都睡得还算安稳。虽然还是会时常想起水溶,或者梦到水溶而半夜醒来,但一看到身边熟睡的子詹,她的心中便有一种责任感——不能吵到孩子睡觉。
所以又有十来天过去,虽然水溶依然没有书信来,但黛玉的气色却好了许多。
而这段时间里,子詹也背着黛玉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回宫跟皇上联系过多次,去打听水患灾区流民暴乱的事情。然后再把水溶的消息告诉黛玉:
王叔每天都在灾民中奔走,每天都在视察灾区的排水事宜,灾区需要大量的药材,需要粮食和布匹,需要木材,需要……
黛玉也跟着忙起来,每天都会见见王府和林家生意上的管事和掌柜,安排他们根据朝廷的需要,把必要的物资配合朝廷采购齐备,带头稳住行情,不要利用灾难囤货提价等。
这日黛玉正在议事厅理事,二门上的人进来回道:“荣国府有喜帖送到,说是她们家二公子的亲事定在下个月。”
“叫人手下,告诉来人,说我知道了。”黛玉皱着眉头,暗暗思忖为什么这么急,从订婚到结婚,前后也就一个月的光景。莫非是老太太不行了?
不过水溶不在家,黛玉每日操劳家事,也来不及想太多,只吩咐水安家的备一份贺礼,到宝玉娶亲的正日子叫人抬着送去罢了,自己是没心思回去凑那个热闹了。
水安家的答应了去安排,王妃吩咐的事情,她从来是执行到底不打折扣,也从来不多嘴多舌。
黛玉就喜欢水安家的这一点,这才是管家娘子的样子。
安排完了家事,黛玉又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主子,昨晚没睡好吧?要不再回去躺一会儿?”紫鹃忙过来劝道。
“嗯,昨晚睡得还好,只是这两天总觉得很累。”黛玉轻叹一声,扶着紫鹃的手起身正要回房,却听见有脚步声急匆匆赶来。黛玉忙抬头看时,却是秋茉哭着进来。
太妃收秋茉做女儿的事情,水溶还没来得及回皇上,所以仪式还没举行,外人也都不知道此事,众人都知道太妃如今很喜欢秋茉丫头,疼她比当初疼梅香更甚,又见王妃也对秋茉很好,所以王府的下人们都把她当半个主子待。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黛玉看着秋茉哭着跑来,不解的问道。
“主子,您要替我做主……”秋茉说着,又捂着脸哭,看上去伤心地很。
“到底什么事,你说了我才能给你做主啊!”黛玉焦急的看着秋茉,又坐回太师椅上。
“云轻庐这个混蛋,他……”
“哎!云大人如今还是太医院的医政,你不要这样骂他!”黛玉不满的说道,然后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下人们知趣,全都退下去,只留了紫鹃和晴雯在边上伺候。
“可是他……他……今儿又招翠香阁的姑娘去医馆了。”
“翠香阁的姑娘?这是什么地方?”黛玉皱着眉头,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好地方?难道是传说中的妓馆?
“就是青楼,妓院!”秋茉生气的说着,又冲着外边啐了一口,“这个人,就是如此不洁身自好!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
“好啦,你不是说是人家找到医馆的吗?或许是人家生病了也不一定,你凭什么说是轻庐招人家去医馆?”黛玉忙劝说秋茉,但心中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