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这里没什么要服侍的,你歇歇就进去吧。这里人多,太妃和郡主若是有照应不到的,你在一边照应着点,也算是服侍了我了。”黛玉笑笑,扶着晴雯的手离开。
陈氏看着黛玉淡淡的神情,轻轻地抿了抿嘴,站在原地没动,目送黛玉出了后院门,方转身进屋。
素心原是去给黛玉弄汤水去了,待她端着汤水赶来,却找不到黛玉的身影,于是问廊檐下发愣的陈姨娘道:“姨奶奶,王妃去了哪里?”
“王妃说有事,没说去哪里,素心姑娘端的是什么?”
“啊,这是给王妃的汤。”素心说着,又往屋子里面瞧了瞧,还是没看见黛玉,便又回头问了一声陈氏:“姨奶奶,您看见王妃去了哪个方向?”
“从后院门出去了,素心姑娘,这是补胎的汤吗?”陈氏看着素心手中托盘里汤碗,好奇的问道。
“呃,不是,是给王妃调养身子的汤。姨奶奶,我去寻王妃了,回头再跟您聊。”素心说着,便沿着甬路出了后院门。出门后恰好遇见静雅堂里的小丫头走来,见着素心,说是宁嬷嬷正派人来寻素心,王妃的汤总不能错了时辰。
素心便匆忙跟着小丫头回静雅堂去。陈氏站在后院门口,听着素心和那小丫头的对话,心中隐隐的泛起一丝嫉妒:这小王妃真有本事,刚进了门才几天,就怀孕了。想自己已经进了这府门一年多了,也总没有身孕。是不是她想了什么法子?
“姨娘,这大热的天儿,您站在这儿瞧什么?难道不怕中暑?”
陈姨娘从沉思中惊醒,转头看时,却是大姑娘婧琪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的寻味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
“哟,这不是大姑娘吗?奴婢跟您问安了。听说大姑娘前些日子病了,如今身上可大好了?”陈姨娘看着婧琪更加生气,如今秦氏没了,这大姑娘虽然不比原来,但到底还是主子,总能压在自己的头上。
“有劳姨娘惦记,婧琪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婧琪冷笑,围着陈氏走了半圈,目光始终盯着陈姨娘一丝不错,然后又笑道:“倒是陈姨娘被关了这些日子,越发的水灵了,是不是偷偷地用了什么滋补的好东西?还是……这紧闭的日子也是惬意无比的?”
“大姑娘说笑了,这紧闭的日子可不是好日子呢?奴才再水灵,也比不上大姑娘如今风华正茂啊。”
“哼,姨娘如今也别只想着嘲笑我,据说我父王自从姨娘出来,还是没去姨娘房里过夜?难道姨娘瞧着母妃身怀有孕,心中不痒吗?”婧琪笑笑,盯着陈姨娘那双藏在雾气里的眼睛。
“主子的心意,岂是咱们做奴才的人能胡乱揣摩的?大姑娘对着奴才说这些话,若是太妃听见了,只怕又要训斥奴才了。还请大姑娘自重些。”陈氏的眼睛里带着嘲讽的笑,婧琪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不避讳,这可是犯了‘妇言’之过。
“姨娘地位岌岌可危,婧琪不过是略加提醒罢了。姨娘不识好人心,婧琪也没有办法。”婧琪见陈氏如此不上道,便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陈氏看着婧琪一身冰蓝色的夏衫隐入花木扶疏的后院之中,神情有些恍惚,暗道:不愧是秦氏那阴毒的女人调教出来的女儿,小小年纪,心思深的很啊。但尽管婧琪在暗示自己,陈氏也不敢这么快就跟婧琪走到一起。因为自己吃秦氏母女的亏吃的太大了,不能不长点记性。反正来日方长,还是先观望一阵子再说吧。
黛玉回到静雅堂,坐在放了冰块的屋子里,终于可以长长地出口气,略坐了坐,便一叠声的吩咐紫鹃要换衣服洗澡。
“主子,您再歇歇儿,先把这汤喝了,再去洗澡好不好?”素心从外边进来,手中端着汤盅。
“哎呦!整天喝这喝那,你今儿别逼我,我不想喝,一口也不想喝。”黛玉皱起眉头,起身躲到里面。
素心无奈的苦笑,看看紫鹃轻声叹了口气,又对黛玉说道:“云大人吩咐的话,奴婢若是不能服侍好王妃,那奴婢回去定是个死罪。主子就当可怜一下素心吧。”
“从你进王府起,便是王府的人了,我不说话,你不用回医馆,所以云轻庐管不到你。”黛玉打定了主意不喝那些汤,一闻到那汤药的味儿,她就觉得自己病了,心里别扭的很。或者说,最近几天她的小脾气又见长,总是或有或无的耍耍小性子。紫鹃几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主子,这……”素心原就不善言谈,此时被黛玉一席话,给堵得啥都说不出来。
“玉儿!你又使小性子了?”水溶从外边进来,看见素心为难的捧着汤碗站在黛玉跟前,黛玉赌气靠在凉榻上,便猜到了八九分。
“谁使小性子了?”黛玉听到水溶的声音,索性趴在榻上。
“哎——你倒是躺好了!这样能舒服吗?”水溶走到跟前,接过素心手中的汤碗,摆摆手,让丫头们都下去。自己便坐在凉榻上,拍拍黛玉的后背,轻声说道:“乖玉儿,来,把这个喝了吧?”
“不喝,要喝你喝。”
“为夫喝有用的话,哪里还用麻烦成这样?玉儿听话,来,起来喝了这个,为夫有好东西给你。”水溶依然耐心的哄她。
“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也值得你来耍宝?”黛玉轻笑,转过身来瞧着水溶。
“自然是好东西,来,你先喝了这汤,为夫就告诉你,怎么样?”
“哎!不是我不喝,是这汤实在难喝。不信王爷尝尝。”黛玉撅起嘴,看上去一脸的痛苦,真是喝够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