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黑了,怎么还不回来?”黛玉听了紫鹃的话,转过头来,靠在引枕上,轻叹一声,闭上眼睛。
“主子,你要歇一会儿?”紫鹃看黛玉闭上眼睛,便起身把她身上的貂毛毯子往上拉了拉,又给她的腰后添了一个抱枕。
“不睡,咱们说说话。”
“主子若是累了,便合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王爷来了,奴婢叫您。”
“这么大的雪,不知那些奴才知道给王爷送手炉不?”
“早送去了,中午时奴婢就听见水安家的安排人去书房跟水祥说,要赶着给王爷送鹤氅和手炉呢。”紫鹃微笑着说道,“如今主子关心好自己也就罢了,这全家上下,咱们最紧张的就是主子您了。”
“紧张我做什么?这要生也要等到过了年,二月里呢。早着呢。”黛玉说着,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又叹了口气道:“难道果然要我等到来年三月里,才能出去走动?原来太妃还说,等过了五六个月,要多出去走走呢。如今倒是盯得紧,一步也不让多走。”
“这不是下雪呢嘛!宁嬷嬷也说了,这雨雪天不比平时,若是这天儿好,她们还是愿意让主子出去走动走动的。”
“嗯,明儿叫上子詹和玥儿瑶儿赏雪去。回头你告诉水安家的,明儿早起把进园子的路打扫好,飞雪飘絮那一处的雪都给我好好留着,不许动一点儿。”
“哎呦,主子,这刚说了不能走动,您咋又要去赏雪呢?”
“这屋子里实在是闷死了。再闷下去,你家主子我都成了傻瓜了。”黛玉瞪了紫鹃一眼,“你就去吩咐,只说是我的话,让她们好生准备就是了。”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吩咐。”紫鹃知道黛玉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于是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先点了灯,又叫了慧心和素心进来服侍着黛玉,自己去找郡主说话。
水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北静王府各处都点了灯,映着皑皑白雪,倒也明亮,丫头们见他进门,忙忙的上前打帘子,水溶带着一身寒气进门,莲籽忙上前接过水溶的白狐鹤氅,抖着上面的雪花。黛玉便扶着紫鹃的手从卧室里出来,看着水溶额角的发上还留着雪沫,黛玉便拿着帕子给他擦拭掉,嗔怪的笑道:“瞧瞧,这么大的雪,这早晚才回来。”
“原是要早些回来的,临时有事,给耽搁了。”水溶握着她的手,歉意的笑笑,其实若是不听说孙绍祖奉刑部命令去查抄贾府,也不必赶着过去盯着。早知道孙绍祖为人贪婪,刑部分明是要趁机打劫,所以才派了这么个人去。水溶不放心,立刻进攻请旨,总算不晚,及时保住了荣国府的家私财产,不至于让黛玉的那份被贾家贪墨的财产化为乌有。
“什么事这么要紧?原也从没见王爷回来这么晚过。”黛玉的手被水溶握住,但觉他的手有些凉意,便把自己的手炉塞到他的怀里,“瞧你冷的这样,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一个大男人,没事总抱着个手炉,也不像个样子。”水溶笑笑,一手抱着手炉,一手拉着黛玉,进东暖阁去。
“颜面要紧还是身子要紧?这种帐都算不过来还当王爷呢。”黛玉一边嗔怪着,一边把他推到软榻上坐下。这屋里温暖如春,水溶一进来被热气一冲,先打了两个喷嚏。
“快端姜汤来给王爷去去寒气。”黛玉忙道。
素心应声而入,端来早就准备好的姜汤,水溶趁热喝了一碗,全身方暖和过来,笑道:“这才十月里的天,竟然下这么大的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见明年是个好光景。”
“这话有理。晚饭得了没?为夫可是有些饿了。”水溶伸手,把黛玉肩上滑到一半的白狐披肩拉上去,顺手摸摸她已经圆滚滚的肚子,“儿子乖不乖?”
“还行,比前些日子乖了些。”黛玉幸福的笑笑。
“许是他们也怕冷,这会儿正睡觉呢。”水溶轻轻地拍了拍,宠溺的笑着。
丫头们摆上饭来,因为下雪,所以婧玥姐妹和子詹都在自己房里用饭,黛玉吩咐众人都不必走来走去的,省的受了寒气,回头闹病。
水溶瞧着黛玉吃了一碗饭,吃了几口外边送来的鲑鱼,还吃了两口虾仁,便高兴地说道:“嗯,玉儿今儿才算有了几分吃饭的样子。”
“瞧王爷说的,难道早时妾身不是用饭的样子?”
“早时啊,就跟喂雀儿一样。”水溶坏笑着。
“王爷变着法的骂人?”黛玉瞪眼。
“呃,不是,为夫是说玉儿原来用饭极少,打个比方嘛,不要生气。”
“呸,骂了人还不让人家生气。”黛玉如今已经习惯了他说笑话,索性不理他,低头喝汤。
水溶原是想着饭后跟黛玉说贾府被抄的事情,但又怕她刚用了饭,听了这话心里不痛快,索性忍下了。
饭后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因黛玉说明儿要赏雪,水溶便说:“明儿怕不行,还有事儿没办完呢,恐怕还要出门。”
“皇上不是准王爷隔天上一次朝吗?如何今儿回来这么晚,明儿还出门?”
“回来的晚也没把事情办完,明儿一早还要去呢。玉儿听话,为夫不在家,想来你一个人赏雪也没意思。不如等下一场雪吧,如今才十月里,瞧这天气,今冬恐怕有好几场大雪呢。”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不过就是朝中那些事儿,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