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已经气红了眼睛,指着那婆子骂道:“瞎了眼的东西,这点儿小事儿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打四十板子,送到庄子上做苦役。”
那婆子自然是吓坏了,但心中却还明白,自己是受了周太姨娘的连累,若不是她拨了自己一下,自己何至于失手打翻了火锅?于是哭道:“太妃饶命,奴才是冤枉的,是……周太姨娘推了奴才一把,奴才才会失手,求太妃饶命,太妃明断……”
太妃此时心系水溶,哪里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于是对秋茉说:“传了水安两口子进来,把这事儿给我问个清楚,今儿看我放过你们哪一个!”
秋茉应声,看着婧玥和婧瑶的奶妈子带着二人下去,又看着婧瑛的奶妈子抱着婧瑛出去,又吩咐给各处重新安排午饭。水安两口子也便到了。
秋茉只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看着那端火锅的两个婆子和周太姨娘,淡淡的说道:“大管家和官家娘子把这件事处理好了,进来回太妃也就罢了。刚王爷都受了伤,此时非同小可,太妃一叠声儿的说不许轻饶了她们。”
“是,奴才遵命。”
“哎呦,大姑娘,您可别公报私仇!”周太姨娘听秋茉这样说,立刻不服气的瞪起了眼睛。在她的眼里,秋茉不过是那个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罢了,偏在自己跟前冲什么郡主,水溶倒也罢了,正经的长子嫡孙,周太姨娘怕着他,可秋茉周太姨娘是不怕的。就算是太妃认作嫡女,那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姑娘,她娘连个姨娘也没挣上,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这就飞上枝头做凤凰。想得美!
“哟,太姨娘,您跟我有什么私仇?我跟你犯得着公报私仇吗?”秋茉更加不吃周太姨娘那一套,无论如何,此时自己是御封的郡主,她一个姨娘,不过也是个奴才罢了,自己不去寻她的不是替娘亲报仇倒也罢了,她还敢骑到自己的头上拉屎不成?
“得,郡主,您快去照看太妃,瞧瞧王爷,一会儿这云太医就来了。把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交给奴才吧,省的您看着心里犯堵,”水安见周太姨娘和秋茉把剑怒张的样子,忙上前劝说。
“罢了,你带下去好好审设,我进去看看王兄的烫伤如何,另叫人预备午膳,好好地一顿饭,到叫这起子小人给搅合了。”秋茉说着,转身进内室去瞧水溶和黛玉。
水安一摆手,后面跟着四个家人,把那两个婆子和周太姨娘带下去审问。
却说周太姨娘和那婆子被水安带下去,说是奉了太妃的命令好好审审二人,实则不过是审那婆子一个人罢了。在太妃面前,周太姨娘是奴才,但在水安面前,她还算是半个主子,她一口咬定是那婆子先踩了她一脚,又把拿脚伸出来给水安家的看过,果然一双水绿色绣鞋被踩得走了样,上面绣的芍药花上还沾带着一些灰沫。证明她所说不假,的确是被那婆子踩了一脚方摔倒了,无意间拨了她一下,才有后面的事情。
而那婆子却恨恨的说道:“奴才端着火锅,好好地往前走,太姨娘的脚就那么巧的伸在奴才的脚底下,可见是故意用了一招骨肉计罢了。”
“我用苦肉计?”周太姨娘立刻恼了,冲上前去,抓着那婆子就要厮打,一边还骂道:“你这瞎了眼的老贱货,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用苦肉计了?你一肚子坏水反说别人,害我摔了一跤还有理了?你这老贱货,瞧我不揭了你的皮!”
那婆子原是太妃屋里伺候的老嬷嬷,素来瞧不上周太姨娘,二人嫌隙原本就不浅,况且她又跟着太妃久了,家里众人素来还给她几分脸面,今儿却被周太姨娘厮打辱骂,哪里受过这种闲气?于是也不再跪着,跳起来跟周太姨娘厮打到一处。
水安心中气愤,好好地冬至出了这种事,本就一肚子火没出发,今儿见二人当着他的面有厮打到一处,于是笑道:“好,好,好!很好!索性你们二人打得累了,我再听你们分辨。”于是也不着急,寻了个椅子坐着,想看戏一般看着二人厮打。
周太姨娘原来是个泼辣人,只是这几年碍着脸面装斯文罢了,今儿一肚子火被攻上来,却不管不顾的下手,一心要把那婆子给打下去。
那婆子原就是伺候人的,这几年虽然上了年纪,但却一直粗使,也攒了一把蛮力,今儿被周太姨娘陷害,更加受不得这口恶气,于是也拼了力气上来跟她对打。
一时间这小议事厅里,可谓是鸡飞狗跳,二人的簪环首饰坏的坏,掉的掉,总没有一样完整的呆在头上的,那发髻也没撕烂了,二人皆蓬头散发,气喘吁吁,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犹自你抓着我的衣领,我采着你的头发,谁也不肯放手。
“好了,二位的火气也出的差不多了。都给我放开手吧?”水安挑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笑道。
“不行!不能饶了这个贱妇!”周太姨娘不死心,脸上被抓的血痕滋啦啦的疼,这会儿放手,实在是太便宜了这个贼婆子。
“你老****也不过是奴才罢了,骂谁是贱妇?”那婆子更冤,想着就算是自己这会儿放手了,回头爷一样被打一顿撵出去,豁出去一条命罢了,不能让周太姨娘得逞。
水安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的带劲,于是不疾不徐的问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真的想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依我说,你们出去打去,只要别挨着太妃王爷王妃郡主各位主子们,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我都不管。来人,把她们两个叉出去,打够了再来回我。”水安说完,便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