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庐却被落花的话给惊呆了,想不到她一个女子,却把男女之间的情事看的这样随意,于是哀叹一声,低头看看怀中的美人:“你是放不下他才这样的吗?”
“谁?”落花警觉,猛然间坐直了身子,离开云轻庐的怀抱。
“水溶。”云轻庐面色平静,实则眼睛里却闪着一团火焰。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萦绕。
“红衫已褪,还有什么不能放的?”落花轻笑,又恢复了原来的满不在乎。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进京?”
“落花楼还有好多事,我整日陪着你寻欢作乐,把几千人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如今风云暗涌,我必须回去重振旗鼓了。不然那些兄弟们,可能都要命丧黄泉了。我们本就是过着刀尖上嗜血的日子,若自己再不警觉,迟早都会被人家端了老窝。”落花笑笑,言尽于此,相信云轻庐也会明白。
“那我们何时再见?”
“再见不难。我虽然飘忽不定,但落花楼却是一个知名的组织。你若想找我,很容易。”落花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枚红色的琉璃叶片,枫叶状,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个你拿着,只要在有‘花’字的店铺里,找姓花的伙计,给他看,便能找到我。”
“恩?”云轻庐瞪起了眼睛,“这么说,京城琼花楼……”
“只要有‘花’字,都有我的人在。”落花轻笑,起身端过茶盏,对着云轻庐举杯,“我们以茶代酒,就此作别吧?”
“哎,不行,明天再走,今晚……”
“你看这秦淮河上,风光旖旎,美女如云,你云轻庐何等风流潇洒之人,总不至于缺了女人吧?”落花说着,便轻轻一跃,离开了敞篷船,如一朵白云一般随着夜风飘过,只在水面上略做停留,引来无数道惊艳的目光之后,便飘香岸边,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你这小妖精,等到了京城看我怎么收拾你。”云轻庐攥紧了拳头,恨恨的看着落花消失的方向,再回头看看四周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叹息一声,摇摇头,对船家说:“船家,加快速度,我们要转向运河,北上了。”
“好来!”船家答应一声,加快了摇橹的速度。
“大人,您若是寂寞,小的给你叫两个姑娘来陪陪您?反正落花公子给咱们留下了足够的银子。”小杨子悄悄的凑到云轻庐身边,小声问道。
“滚开,去把铺盖整理好,大人我要睡了。”云轻庐回头骂着,并狠狠地瞪了小杨子一眼,这该死的奴才难道看不出来,如今云大人只对那个俊逸妖媚的落花公子有兴趣,至于那些莺莺燕燕的美女,让她们有多远滚多远吧。
云轻庐自从落花走后,便一心整理着一路上收集的资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窝在船里记录这些日子新了解的草药,毒药的特性,并把自己在蝴蝶谷和唐老头畅谈的东西也整理出来,虽然有些潦草,但也已经成了雏形,他给自己的这本新的医学和百毒相结合的学术记录取了个名字,叫做(蝶落轻云录)。
沿着京杭运河走了二十多天,云轻庐终于在京城码头上岸,此时已经是年关之时,码头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忙着办年货,大街上的商铺生意比平日更加红火。离开了大半年,再回京都,真是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
小杨子背着简单的行李跳上了码头,长着双臂高呼:“京城——我就回来啦!”
云轻庐回头轻笑一声,在他的脑门上拍了拍,笑道:“回来就回来吧,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娶媳妇?”
“什么?大人,您要给小的娶媳妇?好啊好啊,我要娶素心姑娘。”
“不行,素心姑娘已经是北王妃的人了,你要娶她,必须自己有了功名再去北王府求亲,跟我说没用。”云轻庐头也不回,便大踏步往京城里走。谁知水安提前四五日便派了人在码头等候,家人原是熟识云轻庐的老远的看见他一身白色锦缎棉袍走过来,便迎上去问安。
云轻庐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想不到你们竟然都在这里接我。”
“我们王爷天天盼着大人回来呢,这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我们能不来接大人吗?实不相瞒,小的们在这儿等了五天了,今儿是第六天,终于把大人给盼来了。”
“怎么,你们王妃的身子不好吗?把王爷就给着急成这个样子?”云轻庐不解的问道。
“我们王妃很好,就是因为有了身孕,把我们王爷给宝贝的不行,家里整天伺候着三四个太医,行动处必有七八个人服侍,生怕磕着碰着一点去。”
“混小子,少胡说了。”边上一个年长的家人把那小厮推到一边,上前给云轻庐陪笑道:“大人,车在那边,外边冷,咱们车上说去。”
“好,走走走。”云轻庐忍不住轻笑,暗想水溶这辈子是完蛋了,继而又回头看看周围的行人,暗暗地叹气:落儿,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云轻庐的车一进北王府的二门,便听见水溶爽朗的笑声:“哎呀!终于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王爷果然对轻庐十分的牵挂,还是对王妃的身子不放心呢?”云轻庐哭笑不得,知道水溶绝不会是单纯的在这里迎接自己。
“这还用说吗?”水溶一脸得意的坏笑,拉着云轻庐进内书房,吩咐丫头们立刻端洗脸水来给云轻庐洗漱更衣,然后便拖着他去了静雅堂。
此时黛玉已然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但这次跟上次不同,这次肚子不怎么明显,腰身也没上次那样笨重,而且脸色也有光彩,倒是比原来更加美丽动人。云轻庐只看了看黛玉的面色,便笑道:“王妃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