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原在西里间卧室守着黛玉,因黛玉睡着了,小丫头又悄声回说郡主和耿将军在东暖阁,水溶便悄然出来,往这边来寻耿延锋说话。一进门却正好听见耿延锋说:恨不得杀了他的话。于是笑问:“你又要杀了谁?”
“还有谁?云轻庐!”耿延锋气头上,张口便说了出来。
水溶一愣,仔细的看看秋茉的神情,发现秋茉的眼圈儿有些红,只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于是笑道:“你杀了他,我第一个不饶你。如今我的王妃离了他性命也难保住,你这会子寻他的晦气,可不是跟我过不去吗?”
“呃,王兄,我也不过是气话罢了,好歹他也是朝廷命官,我耿延锋又哪里敢动他一根毫毛?”
“我说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别总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晾晒,有意思吗?”水溶此时全然忘了,自己当初为了宝玉的事情跟黛玉计较的时候,反倒劝耿延锋大度。
“没意思。”耿延锋看了秋茉一眼,却嘟囔了一句话让水溶哭笑不得:“可偏偏有人喜欢翻出来晒晒,我又有什么办法?”
秋茉便不理他,起身往外走。
“你披风还没送来呢,又出去做什么?”耿延锋到底不放心秋茉,便又跟上去。秋茉便立住脚步,站在那里不说话。水溶瞧了这般境况,便摇摇头,啥也不说转身出门,并嘱咐紫鹃:“看好东暖阁的门,闲人不许进去。郡主跟将军有重要的话说。走漏了风声,谁也别想活。”
紫鹃忙答应一声把东暖阁的门关上,自己便寻了个脚蹬坐在那里绣花。水溶自往卧室来陪着黛玉。
秋茉见水溶一言不发的出去,接着暖阁的门又被关上,便咬了咬嘴唇,转身去榻上歪下。
耿延锋一愣,继而摸摸下巴笑笑,暗道:“这大舅兄人不错。”
“你且别处坐,别挨着我这么近,别烦着你将军的好心情。”秋茉见耿延锋挨着自己坐下,便转过身去,不愿看他。
“茉儿,咱们别闹了,好不好?”耿延锋伸手,抓过秋茉手,强制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谁闹了?不是你在闹吗?”秋茉瞥了一眼耿延锋,就算是脸对着他,眼睛也不看他。
耿延锋伸手捏住秋茉的下巴,把她的小脸掰过来,强迫着她看自己的眼睛,低声吼道:“茉儿,你必须忘了他!”
“对不起,他是我的朋友,曾经共患难同生死,我做不到说忘就忘。”秋茉闭上眼睛,不与耿延锋对视。
“共患难同生死?”耿延锋的声音陡然升高,嘴角带着讽刺的笑,相信任何一个丈夫听到妻子这样的话,都会如野兽一般咆哮。
然而秋茉说的是实话,她可以忘记云轻庐所有的事情,但惟独忘不了山坡上的那段日子。那时云轻庐昏迷不醒,生死难测,秋茉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求的他的平安。虽然他对她的情谊有些不屑,但那在秋茉的心里,却是一生中永远抹不去的酸涩而甜蜜的一段日子。
更因为如今秋茉已经成了将军夫人,且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云轻庐依然孑然一人,寄居在北王府,周旋于皇宫,北王府,和医馆之间疲惫不堪。鲜明的对比让秋茉更有一种负了云轻庐的感觉,所以此时有机会见到他,只是问他一声:好?也不可以吗?
秋茉的沉默换了耿延锋理智的丧失,他顾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便一把把秋茉的衣衫撕开,扳过她的肩膀,对着她玲珑的锁骨恨恨的吻下去,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疯狂,不顾一切,极度的压抑与决绝,带着激烈的索求:“茉儿,你不要我了吗?”
秋茉的眼睛里立刻溢出两行清泪,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不要了谁?是父王不要了娘亲,是娘亲不要了自己,是自己不要了云轻庐,还是耿延锋又不要了自己?
片刻后他将头靠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呓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真的,不要我了吗?”声音有点凄凉。
像是受到了蛊惑,她抬起手情不自禁地抚上那头柔软的黑发,带着些许眷恋与放任。
耿延锋的身子一僵,抬眸看着她,眼中有东西闪过,亮丽激悦,慢慢地他低下头再一次接近她的唇,带着份诱惑轻轻****,由浅入深。
黛玉的身子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她可以下地慢慢的走动,不用时时刻刻躺在床上。但水溶却一再吩咐宁嬷嬷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们,不准王妃出静雅堂。任何事情都不准。
黛玉对紫鹃苦笑:“你和水天烽的婚礼,我怕是没办法参加了。”
“如果主子同意,奴婢愿意推到年后再办。”紫鹃低着头,拨弄着熏笼里的炭火,轻声说道,“他们家应该也没什么意见。那天雪雁和奴婢商量,我们都愿意再陪着主子过一个年。”
“罢了罢了,成婚是喜事,叫你说的倒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就算你嫁过去了,也还在这大院里住着,若是要见面,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哪里就能让你这副模样了?”黛玉笑着摇头,转手再身侧的大花瓶里摘下一朵盛开的绿萼白梅,凑到鼻翼前轻轻地嗅着,又说:“过了年,林少卿就有可能放外任去了,赶着给雪雁把婚事办了,到时她也可以跟着上任。不然这一耽误又是一年的光景。到是我这个做主子的不体谅你们了。”
紫鹃便不说话,她和雪雁的婚期都定在腊月十八,论理时间上是比较紧的,但黛玉让林家的下人全力准备妆奁,色色倒也齐全,王沐晖回京述职,正好替黛玉操办这些事情。也省了她的一份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