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儿脚下不稳,这茶溅到了手上。这就去换了来。”
“来来来,你又不是来做宫女的,倒茶的事情让别人去做!”皇上摆手,把凤璿叫道跟前,凤璿今日穿一身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鹅黄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缀着浅粉色的丝缎叠成的花瓣,一头青丝梳成简单的双丫髻分在两侧,脑后长长地发辫垂到腰际,尚有些许碎发散在颈边,额前整齐的流苏上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碧玉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俨然又是一个小黛玉站在面前。别说皇上,就是连作为父王的水溶都恍惚觉得回到了少年时候。
“琳儿来宫里住了些日子,也该回家去了。”水溶忽然发现女儿住在宫里有些不妥,她整天在皇上跟前晃,岂不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北王府里有个他心心念念的人?想到这个,水溶的心里便不舒服。
“你们南下,要带着这丫头吗?”皇上的眼睛一直看着凤璿,那神情跟水溶无异,他已经把这个孩子视为爱女。
“啊,我们都走了,府中无人看管,还是让琳儿回去的好。家中虽然有家人,但总也要有个主子才行。不然有大事出来,无人做主,叫外人瞧着不像样子。”
“嗯,说的也是。可凤璿一个小姑娘家,如今却需要人照顾,若让她当家理事,不怕为难了她?何不接了你们家二姑娘回去帮着料理?”
“皇上明鉴,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玥儿如今是人家的媳妇,况且他们那边的繁杂事务也指着她呢,她婆婆去的早,那便王府内宅原本就没个像样的当家人,如今让她回来,恐怕子书要恨死我了。”
“嗯,说的也是,那凤璿就回去吧,反正琨儿这段日子也在京城的,还有王沐晖和耿延锋二人照应着,料想是无事的。朕在叫和纯公主跟凤璿作伴去,两个女孩子家在一处,凡事也有个伴儿。”
“多谢皇上恩典。”水溶连忙跪拜谢恩。
“免了吧,没人的时候也这么着,你不嫌烦朕也嫌犯了。凤璿啊,你父王和母后要去南边,你不给子詹写封书信啊?”皇上笑眯眯的看着凤璿。
“太子与凤璿,乃是小时候的玩伴,如今都大了,且三四年不见,已经无话可说。”凤璿心中嘶啦啦的痛,但脸上却强忍着,不把那些痛苦带出来。
“啧啧,这话听着叫人心冷啊,子詹可是逢年过节都有礼物给你的,每月都有书信来,你这孩子,如何这么狠心?”皇上听了这话,心道我那傻儿子难道还不如我有福吗?无法捧得美人归也就罢了,见不上面,连封书信也没有。原来把这孩子较劲宫里来,每日耳熏目染,变着法的把子站的事情说给她听,没想到却换来这么一句话!这小丫头,心可不是一般的狠啊。
“皇上恕罪,那些礼物,凤璿没有收,书信也未曾拆看,若是父王南下方便,还请父王尽数带回去。”凤璿越发的生气,心中自有自己的委屈,只是当着长辈的面,如何能说的出来?
“哎!罢了,算我没说。你叫你父王把那些东西都带过去,可不是要了朕的老命吗?子詹还能乖乖的在南边呆着吗?”皇上叹息着摆摆手,无奈的看看水溶,“北静王且回去吧,凤璿丫头的东西收拾好了,朕叫宫里的车把她送回去。”
“是,臣告退。”水溶暗暗地对自己的女儿赞了一把,嗯,不错,是我水溶的女儿,没给我们水家丢脸,皇子怎么了?太子又怎样?我们水家的女儿就是瞧不上,他还能怎么着呢?这些年来,水溶还是第一次能在皇上面前扬眉吐气,皆是沾了凤璿的光。从此后水溶从心里更加喜欢这个宝贝女儿,越发把三个儿子都放在了一边。
凤璿从养心殿出来,百无聊赖的走在皇宫永远没有尽头的长廊里,左拐右拐,拐来拐去,拐到了早时子詹住过的院子。这个题为‘松韵’院子如今空着,只有几个小太监负责打扫。凤璿便信步走进去,如今暮春十分,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几颗针叶松高大参天,投下浓浓的翠荫,院子里凉风习习,十分的舒爽。
“凤璿?”似曾相识的声音,惊起一池春水。
一个美丽的微笑绽上唇角,翩然转身,却在对上那人视线的一刹那呆滞,“二殿下。”
“我正找你呢,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今儿上午刚得了个好东西,走,跟我去看看。”子律先是被凤璿脸上的那个绚丽的微笑给惊了一下,继而见她呆呆的愣住,便上前去,伸手握住她的素手,拉着她便往外走。
“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啊,我刚在母后那里来,母后刚睡下,你回去也是一个人烦闷。和纯起她母妃那里了,又没人陪你。走吧走吧,跟我去看看吧。”子律欢快的笑着,那样子,简直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少年。
“二殿下,我要回房去收拾东西。下午我要回家了。”
“啊?这么快又走?才来了几天呢?”子律感觉凤璿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毫不犹豫的抽出去,仿佛心也同时被抽空一般。失落的看着凤璿,连声叹息。
“父王和母妃要出远门,家中无人照应。父王要接我回去。”凤璿对着子律笑笑,客气的福了福身,“二殿下,我先回房去了。”
“哎,我一会儿把这好玩的东西给你送过去啊,你回家的时候带上吧。”子律看着凤璿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