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水溶纳闷,转身看紫鹃一脸焦急,不解的问道。
“王妃睡觉轻,她好不容易睡着了,王爷又闹她起来,回头又头疼了。王爷不如在榻上略躺躺,这天也就要亮了。”紫鹃说着,指了指黛玉白日歇息用的软榻。
水溶听说黛玉被吵之后头疼,便点点头,听话的歪倒在榻上。
紫鹃从心里暗暗的念佛,心道这位王爷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不然的话,他果然硬要过去,自己一个丫头又哪敢说什么?于是忙过去服侍水溶脱下大氅,果然见他里面只穿着中衣,于是忙拿了锦被来给他盖好,自己方悄悄地退了出去。
水溶躺在榻上,其实一丝睡意也没有。紫鹃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几分,只是昨夜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心中有数。
新婚第二晚,他一个新郎官怎么可能去睡姬妾的床?所以水溶到了言谨院的正房里,只说了一句累了,便上床躺下,又吩咐今夜要好好地歇息,不许任何人打扰,淑言哪敢多问,她就是有再多的心眼儿也不敢跟水溶较劲,所以只好乖乖的去自己的厢房睡下。
原来大户人家的规矩,姨娘们都有自己的小院,但小院里的正房却不是给姨娘预备的。姨娘们平时只能住在东厢房,而正房里的卧室,只有王爷来的时候才能睡,而姨娘们也不能在王爷的身边过夜。等房事过后,姨娘依然要回自己房里去睡觉,这便是大户人家的妻房和妾氏的根本区别了。至于这个淑言,连东厢房也不敢睡,因为那是李氏的房间,此时她虽然比别的丫头有脸面,但水溶终究还没碰她,而她也不过是沾着二姑娘的光儿,得了太妃那句话罢了。
黛玉不知此事,荣国府的这种事情黛玉根本无心去问,再说,贾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好色之徒也根本就没有依这样的规矩行事。
水溶只在黛玉房里的榻上躺了一会儿,黛玉便醒了。黛玉起床后看见水溶睡在自己房里的榻上,也没多问,自己起身后唤了丫头们进来,让秋茉去去给水溶找了一身衣裳出来,又叫紫鹃服侍自己更衣。
水溶知道今天该去荣国府回门,但他却奇怪的发现黛玉今天穿的不是大红衣衫,而是淡淡的鹅黄,于是奇怪的问道:“玉儿,今儿回门,你怎么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回门?回哪儿?”黛玉不看水溶,只是看着菱花镜里紫鹃刚绾好的简单发髻。
“荣国府啊。”水溶更加奇怪。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父母双亡,若说回门,应该是去我父母坟前拜祭一番。”黛玉冷笑,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你说什么?去你父母坟前拜祭?你家在姑苏,我们……”
“王爷放心,黛玉不会做此等要求,只不过是想出城,去城外的水仙庵上香,遥祭一下南边的父母,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成家了。”黛玉说着,慢慢的转头,淡淡的看着身后的水溶。
“好,好……”水溶点点头,沉思片刻,想到黛玉是在荣国府出嫁时被人下毒陷害,陷害之人自然跟荣国府的人脱不了干系,所以不回去也算是件好事。于是说道,“那就去水仙庵吧,太妃那里我去说。一会儿我们去给太妃请安,就说是我的主意。”
“嗯,好。”黛玉点头,他说比自己说好。既然他乐得去做这件事,那就成全他好了。
水溶自然有办法哄太妃开心,毕竟他是太妃的心头肉,这个府里,太妃无论对谁好对谁不好,那都是为了水溶好。所以黛玉不回荣国府的事情,太妃也没有多问。只要出这个家门去回一下门就好,至于回哪里,她也懒得管了。
黛玉和水溶上了车,带着丫头婆子家人一种随从出了北静王府的大门,路上黛玉看着车里闷闷不乐的水溶,说道:“王爷,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玉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夫君。”水溶看着黛玉,心中一再纳闷,为何洞房花烛之夜的那一份柔情一丝一毫也没有了呢?
“派个家人去贾府说一声吧。别让她们等太久了。”
“嗯,是这样,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你的亲戚,撕破了脸对你名声也不好。”水溶点点头,转身掀开车上的窗帘,对外边的随从吩咐了几句话,那随从答应着便掉转了方向,往荣国府去了。
黛玉和水溶的马车则马不停蹄的出西城门,往水仙庵的方向驶去。
水仙庵不过是个破旧败落的庵堂,里面只有三四个尼姑在那里供奉,平时也没什么香火,庵堂里十分的凄凉。黛玉来此不过是借这个地方祭拜自己的父母而已,顺便看看停放在这里的奶娘的棺木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所以也不在乎这座庵堂的香火旺不旺。
这水仙庵里的主持尼姑听说北静王爷和王妃到了,差点没吓得昏过去,好歹被手下的两个徒弟搀扶着,方勉勉强强的出来磕头行礼。
水溶便看了随行的婆子一眼,那婆子上前,吩咐了尼姑几句话,又给她们些许银两,那尼姑便去准备祭拜的东西。
供品蔬果都是黛玉自己准备的,也不过是用这庵里的烛火纸香而已。不多时婆子过来回说准备好了。水溶方和黛玉转到后院。后院倒也平整干净,院子里摆好了香案烛火。黛玉亲自拈香,对天祷告了一番,从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告诉父母自己已经成家,过的很好,请父母不必挂念之类的话。
黛玉祭拜完毕,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水溶拦住:“玉儿,稍等片刻,让为夫也拜祭一下岳父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