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战
水瑫原本是和水琛一起去林园找王沐晖商议有关太上皇纳新妃的大事的,走到半路上又琢磨着这事儿自己完全不用跟着哥哥们屁股后面瞎掺合。
想想啊,大哥身为北静王府的少主,又是太上皇的女婿当今皇上的小舅子,他纵然有阴招也不能亲自使出来啊。他能干什么?跟舅舅又能商议出什么结果来?大不了按照民间习俗,在迎亲的时候难为一下新郎官儿罢了。那都是些小把戏呀,不好玩,也不值得自己这样聪明绝顶的王府三爷去花什么心思。
还是想点别的预备着吧。
水瑫打定了主意便和水琛告辞说自己还有点私事要办请大哥先去林园找舅舅,等会儿办完了私事自己定然回去林园找大哥。
水琛懒得理他,老三这小孩是家里的祸害,上至水溶和皇上还有太上皇,下到北静王府门口拴着的那两只大黄狗,远到亲戚朋友以及京城中卖包子的小商贩,每个人都不愿意搭理他,都希望他走的远远地,越远越好。
而这位水三爷离了他家老大的眼儿便调转马头换了方向,直奔京城花街柳巷去了。
不过,本来吧,这京城神都从大内皇宫的太极殿凤章殿,到死角旮旯小叫花子睡觉的破庙没有水瑫这位小爷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花街柳巷对他来说更是家常便饭,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跟进他自家后花园差不多。
不过这会儿还没吃早饭的时候,人家妓院都没开门。水瑫先去菜市口旁边那条街,找了个早点摊儿上拿了小马扎在小饭桌前一坐,对地摊老板说了一声:“老板,来一碗豆汁,四根儿油条,外加一碟咸菜丝多给我放点醋!”
老板回头一看是这位爷,立刻眉开眼笑的招呼起来,一溜烟儿的转了几个圈,水瑫要的吃的喝的便齐齐全全的给摆了上来,雪白的手巾往肩上一搭,嘿嘿一笑,说道:“三爷,您请慢用。”
“得了,忙你的去吧。”水瑫从荷包里摸出一枚碎银子扔给他,摆摆手。
“哟,这可不敢要了。上次您老给的银子都够您在我这摊儿上吃一年早点的了。三爷,您慢慢吃……”老板说着,把那碎银子恭敬地放回小饭桌上。
“给你就拿着,跟我还客气什么?哎——你老婆那风寒腿好些了吗?我上次给你的膏药好用不?”
“好用好用,我那老婆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昨儿去了我闺女那里去了,我闺女生了个胖外甥,老婆子去伺候月子去了。不然的话,肯定得出来给三爷您磕个头啊。若不是三爷您,她这会儿还在炕上哼哼呢。”
“哟,你也当姥爷了?啧啧……好,好……”水瑫连声说好,一下子又想起自己那大外甥闺女素颜来。
那死丫头片子有阵子没来王府了,她回回来了都跟自己对着干,这许久不见还挺想她。嗯,待会儿办完了正事去靖玥姐姐府上去瞧瞧她去。
皇宫,凤章殿。
子詹和凤璿二人站在廊檐下送和纯公主出去之后,不约而同的转过脸来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子詹方叹了口气笑道:“这下江南可热闹了。”
“是啊,哥哥们都去,水瑫那臭小子自然是少不了的了。只是不知道皇上去不去?”凤璿也很想出去走走。一来是她自从嫁入皇宫一来,一过就是五年,除了每年跟随皇上出去祭天之外,都没出过皇宫一步。虽然有心爱的人日日相伴,并生有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儿,但想想父母出去游山玩水已经数月,自己也很久没见过他们了,便心生许多向往。
子詹看她的神色,自然是知道她想什么的。只是如今政局虽然稳定,但朝中还是有许多琐事。春种刚刚开始,还有灾荒之地的种子没有落到实处,西疆邻国又有使节来朝,琐事连绵不断,他思来想去总也走不开。
于是便握住凤璿的手说道:“琳儿,让你受委屈了。陪着我在这深宫之中,一过就是五年,真是难为你了。”
凤璿听这话便知道皇上已经不打算去江南了,于是展颜微笑,说道:“做妻子的陪着丈夫过日子,两个人能够长相厮守,乃是极大地幸福。农妇尚且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臣妾嫁给了皇上岂有嫌弃皇宫之理?”
子詹被这话逗笑,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儿,笑道:“乖琳儿,笑起来真是好看。”
“皇上笑起来也很好看呢。只是再不去前面太极殿,恐怕大臣们都笑不出来了。”凤璿说着,便转身吩咐宫女,“服侍皇上更衣。”
子詹无奈,想想父皇要纳妃总要有个人过去,自己去不了便只好让子律走一趟了。于是回大殿内换了衣裳便和凤璿告辞,一边出门一边吩咐了随身的太监去内库房取东西,之后到太极殿来。
沐雨过桥斜径缘,菊鲜松翠柳含烟。
秋山不逊三春景,五色斑斓别样妍。
沐雨亭位于皇宫御花园正北面一座巨大的湖泊之正中,湖水清澈幽碧,深不见底,湖面有一座长廊式的小桥,弯折悠转,九谛十曲,每隔五米就有一对刻着形态各异的苍龙、虬龙的石制盘龙圆柱托着桥上倒卷的廊顶,即显幽雅别致又不失瑰丽雄伟。
而沐雨亭就坐落在这小桥的中心。每到天气变化时,湖中心总会下起一场细靡的小雨,而后便泛起一股轻薄的烟雾,如梦似幻般,沐雨亭由此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