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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死竹竿,到现在还没来!”影院门口乔黎抱怨着。
“都已经快九点了,电影都开场了。”乔黎再次张望着人群。今天她在莎莎的唆使下还特地穿了一袭连衣裙,现在可好,快被风干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地播着一个熟悉的号码,从开始的“无人接听”到现在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是她第一次对电话那头那个甜美的女声感到厌恶。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乔黎一边跺着脚在人群中搜索着一边还要注意入口的情况。一个转身,她被身后的黑影吓了一跳,接着却是欣喜。
“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也不开,人没事就好。我们快进去吧。”乔黎拉着岳伟伦的手就要往入口走,却见来人根本纹丝不动。
“你没事吧?”这时她才发觉情况不对。
他衬衫的扣子被解开,外套随随便便地拎在手上,一脸疲惫的神色上满是漠然,但隐隐却让她望而却步。
“出什么事了?”乔黎再次问道,“电影不看也就算了,反正已经开场了。”
“我们去吃宵夜,怎么样?”转过身便先走在前面。害怕他的沉默,她极力寻找着话题。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陌生的、僵硬的。
乔黎缓缓转身,看见岳伟伦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突然假笑了一声。
“或许一切都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
“你在说什么?”她不懂,眼前的人让她觉得瑟瑟发抖,她又想起那晚吵架时的他。
“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剪报,又把照片从橱窗撤下,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能够去参加那个比赛。”
原来他知道了这件事,乔黎摇头道:“你听我解释。”
“你离我远一点。”岳伟伦挥手,将她推下一格台阶,“我真怀疑,当初你不签那个演艺公司就是为了今天。当然,今天你的身价就不同了。乔黎,看来我一直小看了你,你还不是普通的聪明。而我跟你相比,简直是个笨蛋!”
“啪!”清脆的声音荡漾在岳伟伦的耳边,脸上的温度和疼痛在告诉他,这一掌的真实。
“这是你为刚才那些话付出的代价。幸好,你总算认清了自己,你确实是个是非不分的大傻瓜!”
话音刚落,乔黎便转身离去,急促的脚步声在台阶上留下一连串的音符。
敲开杨伯家的门,果然见到了岳伟伦。
“是你?”
“你希望是谁?梨子吗?”莎莎讽刺道。
听到乔黎的名字,岳伟伦停顿了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我在暗房冲照片,你有什么要拿给杨伯的自己找。”杨伯经常会让她们帮他取些东西。
“我今天是来找你的。”跟着岳伟伦走入暗房,莎莎开门见山,“你现在可是真难找啊,要不是杨伯通的情报告诉我你在他家,我还真找不到。”
岳伟伦平静道:“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这几天不论照相馆还是他家,都来了很多记者,说是要采访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情报的。不得已之下,他才来杨伯家避难。
“是,你的照片确实是梨子帮你寄去参加比赛的,但她有什么错吗?”那天午夜当她迷迷糊糊地下床开门,见到酒醉的乔黎时着实吓了一跳。满脸的泪痕,不停胡言乱语着,还叫嚣着要喝酒。终于,在她慢慢的询问下,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错就错在,自作主张,居心不良!”岳伟伦将一张照片从冲洗液体里取出,夹镊子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她自作主张没有错,但你说她居心不良实在是放屁!”情急之下,莎莎骂出脏话,“从头到尾她都是为了你,替你报名参赛是为了让你在摄影上重拾信心,是谁说想当一名著名摄影师的?她居心不良?你现在名利双收了,她得到什么?除了你的冷言冷语之外,她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天天在便利店上下班。”
“或许,她是在等待机会。”岳伟伦的语气没有之前的肯定,但还是揣测着。
“梨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以为这些时间你和她相处下来,你会很了解。”莎莎冷笑了一声,“但今天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莎莎在开门前停住,“既然你一定要把每个人都看得如此势利,那么请你把梨子为你参赛所付的保证金还给她,那是她辛辛苦苦存下的积蓄。反正你今后飞黄腾达也是触手可及的事。我要说的话就这些,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这些,她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
木门撞击的声音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耳畔,掺杂着莎莎掷地有声的字字句句,岳伟伦痛苦地捂住双耳。
昏黄的灯光将暗室照耀得模糊不清,只有角落里蜷缩着的人的木讷神情与之辉映。灯太暗了,看不出他是悔恨、懊恼、气愤,还是怀疑。
灯光太暧昧了,让一切摆设都像蒙上了时光的印记。有机器在发出重复而有节奏的吱吱声,仿佛一台陈旧的放映机在播放着人生的片断,过去,现在。
他看到的,都是那个叫“乔黎”的女孩。
“那个混蛋有没有向你道歉?”音像店内莎莎摆放着被弄乱的CD。
“为什么这么问?”乔黎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找过他?”
莎莎点头,“看你们两个都是差不多的牛脾气,倔强得不得了,让你们自生自灭还了得啊。”就连她和她闹别扭,哪次不是她先低声下气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啦。”乔黎将手一挥,“他有打我电话。”
“他怎么说?”
“说什么说,我气还没消呢。当然不接啦。”
“大姐,不必那么当真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她可不想见好友因为赌气而葬送一生幸福。“你也说了他是混蛋,当然得给他点教训啦。”三番四次对她大吼大叫,一点都不相信她。
莎莎眼珠一转,认同道:“嗯,说得好。他那么坏,就干脆一辈子都不要理睬他了。就让他去毒害那些无知小妹妹好了。”“什么无知小妹妹?”
“你不知道吗?竹竿现在可红得很呢,正在向少女偶像发展。本来想提醒你看牢他的,既然你都不在乎,那就算。”莎莎边洒脱地说着边斜睨身边人的反应。很好,果然如她所料。
“呃……莎莎啊,我不等你下班了。我好像菜还没有买,我先去超市看看。”
“不要急嘛,反正超市关门还早,我下班了陪你去。”莎莎故意拉住乔黎,就喜欢看她出糗的样子。
“不是,去晚了菜就不新鲜了嘛。”挣脱掉莎莎的魔爪,乔黎匆匆忙忙地跑出店去。
还不是去找竹竿!还不是中了她的计?哈哈,她真是在世女诸葛。
“莎莎,你有空傻笑,还不去办公室帮忙清点存货?”
胖头鱼的威慑力不是普通的大,这不,女诸葛也只有垂头丧气乖乖听命的分。
“杨伯,今天下午没有预约,我出去一下。如果有客人来,你打我电话。”
老人家或多或少也看出岳伟伦和乔黎之间的微妙关系,鼓励道:“买了那么多那丫头爱吃的东西?”
岳伟伦提着袋子点点头,他今天准备登门谢罪。
“放心吧,那丫头的脾气我最了解。有得吃了,就什么都忘了。”
“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杨伯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大,独自沉浸在戏曲的抑扬顿挫之中。
在下一个转弯路口,一辆宝马车突然卡位正好停在岳伟伦的身边。岳伟伦看着车身,有一丝反感,再差一步车子就要撞上他了。正要离开,车门却开了。
“伟伦。”
一双修长的****跨出车门,身着雪纺纱连衣裙的女子将外套拢了拢,摘下墨镜望着眼前这个与她已经天壤之别的男人。
岳伟伦看着眼前这张经过精心修饰的脸庞,三年来他不是没有渴望过重逢,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竟觉得陌生。
“好巧。”
“方便去喝杯咖啡吗?”女子打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岳伟伦迟疑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有事。”
女子的脸有些许抽动,她没有想到一开始他便会拒绝她。而且,他竟然可以这么平静。
“不会耽误你很久。”女子将墨镜重新戴上,“而且,你也知道我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语气像似无奈,但更多的是骄傲。岳伟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坐进了车里。
咖啡馆里一如他预料的人丁稀少,不,正确地说,是她把整个店包下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他这里没有宝,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女子低低地叹了口气,“伟伦,你还在怨我对吗?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再提起了。”
如此哀怨的口吻让他不禁失笑,像是当年提出分手的人是他。既然她要他提起她的名字,那他就如她所愿。
“凝初,当年的事你又何必提它。”
不错,眼前这个卷发披肩、双眼顾盼的女子,就是当下最闪亮的明星任凝初。但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岳伟伦的初恋情人。任凝初垂下眼去,长长的睫毛不停扇动着,似乎已有泪光闪烁。
“伟伦,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的狠心。但是,我是迫不得已的,当时公司扬言如果不和你断绝来往就要雪藏我。我那时刚刚小有名气,年纪又小……”
不知她是否真的有泪,岳伟伦将桌上的纸巾递上,视线移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我……不怪你了。”
是不怪了。听她提及过往,他的内心也是一震,青涩年龄的浪漫初恋却不得不迫于现实的残酷。她只是想过得更好,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成了她星途上的绊脚石。
“你真的不怪我?”任凝初的脸上顿时散发出了光芒,愉悦之色溢于言表。
岳伟伦点了点头,却对着她的表情失神。她的反应,似乎太过做作。
“到底有什么事?”他还是没有忘记提醒她到来的初衷。
“伟伦,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能够进军国际摄影界。”
原来她也知道这件事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当然,他和她之间除了这个又有什么好谈的呢?
“只是入围而已,并没有获奖,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岳伟伦淡淡地说,下一秒直视着任凝初一针见血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也不会来找我吧?”接收到她明显的尴尬,他笑了。
“怎么会呢?”任凝初硬是挤出笑容,桌子底下她已经将桌布紧紧拽在手中。
要不是因为他现在突然在摄影界上声名大噪,与他合作能够让她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她才不愿到这里虚情假意看他的嘴脸呢。
岳伟伦随意地耸肩,“直说吧。”
他如此直白,让她一时没有了托词,“伟伦,那个……我希望你能够担当我下一本写真集的摄影工作。”
眼前的男人握着玻璃杯,浅浅啜着其中的冰水,对她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这反应让她坐立难安,这么多年之后似乎他也变了。不再像过去那么毛躁冲动了,似乎沉静了不少。但这种变化使她失去控制,就不太妙了。
“条件我们公司会再约时间和你商量,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而且……”见他许久不开口,任凝初补充道。
岳伟伦却伸手示意她沉默,“凝初,如果换作三年前你提出这个要求,就算不要钱我应该也会拼了命地干。”
想起自己当初的傻气,他若有所思,“但是现在……你知道吗?别说去帮你们公司打工了,就连这个比赛我都不愿意参加的。我觉得现在生活得很好,我不想被打扰。”
“你以前的抱负呢?理想呢?难道在一家小破店里帮人拍拍证件照就能让你满足吗?”任凝初激动地说着,一双纤细的手握成了拳,抵在桌面上,用力之在使水杯里的水都轻轻晃动。
她果然是有备而来,连他的底细都摸清了。
“以前我拍照是给别人看,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是为了别人的给予。但现在,我认为付出让我活得更开心。虽然只是一家小破店,但当客人很满意手中的照片时,我就满足了。”岳伟伦停了一下,“当然,这一点,你可能很难理解。”
任凝初有些慌乱,说服他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但是,她毕竟曾是他最亲密的人,他的本性她比谁都了解。
太重感情,是他最大的缺点。
这个男人一旦爱上了便愿意奉献所有,当年她能够让他离开自己,现在她也一样能够使他回到身边。
“伟伦,你就当帮帮我好吗?其实,我一直都忘不了你。”任凝初的手覆上岳伟伦摆在桌上的左手,他想抽手她却握得更紧,“我还记得当年你为了帮我买演唱会的票,排了一夜的队,后来病倒了。你知道我从不吃葱,每次吃饭都将葱挑干净再给我。我们还一起养过一只叫MINI的小狗,你记不记得?后来它出门被车子撞瘸了,我抱着它哭了很久。你说以后会照顾我们一辈子,再也不让我们受到伤害。这些我都没有忘记……伟伦,我真的很想念你。”
看着任凝初哭得梨花带泪,岳伟伦不忍心地想伸手帮她拭泪,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曾经两人缱绻的过往就像一幅幅脑海中掠过的画面,虽然已经泛黄,却还是撩拨起他的内心。
“我现在的处境其实并不是很好,娱乐圈里天天是新人辈出,我的压力一直很大。加上这次新专辑的销量并不如预计的出色,高层已经对我有些不满,才希望通过写真集挽回人气。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也不想打扰你。”
“我,恐怕……”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其实、其实我又何尝能够原谅自己。”
见任凝初掩面跑了出去,岳伟伦赶紧追了上去。
“小心!”
手臂被岳伟伦一带,任凝初整个人跌落进他的怀中,身边一辆摩托车呼啸着奔驰而过。任凝初惊魂还未定,便发觉岳伟伦似乎要推开自己,灵光一闪反而伸手抱紧他。
“伟伦,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我刚才真的好害怕,我怕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你了。”
岳伟伦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没事了。”想要拉开她的手,她却纹丝不动,“你先放开我,你这样让你的粉丝看见可不好。”
“我不在乎。”为了她的前程着想,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机会让他回心转意。
岳伟伦叹了口气,“我答应帮你拍写真,可以放开了吧。”
“真的?伟伦,你对我太好了。”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任凝初便在他的颊上印上一吻,“那我明天派车来接你,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住所了。”
“看来你很有信心说服我。”
任凝初侧脸看着他,听他的口吻,她揣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他的话中似乎有着点嘲讽?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坐进轿车,不久宝马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但是刚才他和她在街上拥抱的一幕却全部落在对街的一双眼中。
“小姐,你没事吧?”路人顺着一动不动的乔黎的视线,朝对街望去。什么也没有啊。
“我现在不在家,请听到提示音后留言,我会尽快和你联系……”
“梨子,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整个下午手机都不开?你和竹竿怎么样了?”
“还是我,你还没回来?那我晚上再打给你吧。”
“梨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竹竿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他说敲你家的门,没人应。你没事吧?回来的话马上给我电话。”
“梨子,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已经被断断续续的电话留言吵得快精神分裂的乔黎终于轻轻一扯,将电话线拔了。
回来后,她窝在沙发里已经快十个小时了,她不想应门,也不愿意接电话。眼前的电视从偶像剧、新闻、访谈节目,一直放到现在的雪花,她伸手一按遥控器,电视机也终于恢复平静。只留下沙发旁的一盏台灯闪着微弱的黄光。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岳伟伦的感情只是停留在好感阶段,可是,当下午的一幕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她的付出恐怕远不止自己的想当然。她失魂落魄地在路人的提醒下继续接下来的路,走了几条街才发现方向错了。她想要回头,才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能够去哪里。
她很想吃醋,很想追问他,甚至再给他一巴掌。但是,她凭什么呢?是的,她根本没有立场,她是他什么人?如果她真的傻傻地站在他面前撒泼,或者冲上去分开他们的拥抱。他可能会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她吧,他从头至尾都没有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
吃不到的醋才是最酸的。
乔黎翻开钱包,大头贴上的她笑得开怀,身边的他却有些无奈。她还记得那天她强迫他陪她拍大头贴的情景,他说拍这个是对他职业的一种侮辱,她笑他赶不上时代。
将大头贴上的她撕下,剩下的他被贴在了靶子的中央十环处。
一把飞镖在手,乔黎每投一支便发泄似的大喊着。
“你这根死竹竿!”
“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你这个浑蛋!”
……
可惜没有一支正中靶心。
乔黎瞪着靶子上他的照片,紧握着手中最后一支飞镖。
“射死你、射死你、射死你!”
将手中的飞镖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对着照片插去,照片上留下了一个个的窟窿,渐渐看不清头像的容貌。
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气,乔黎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再辛苦的事也有过去的时候,合上眼,她真的累了。
小小的桔灯照亮室内的一隅,投射在墙角只能给出一片模糊的阴影。窗外开始落下细密的雨丝,一丝丝被风吹落在谁家的玻璃上。窗内的人儿已经熟睡,只是在睡梦中眉头依然微蹙,颊上的泪痕依然清晰。
“梨子,你这几天究竟去哪里了?”
乔黎没有想到莎莎会堵在自己门口,“身体不舒服,请了几天假休息。”打开门,她径自走了进去。
“你是说这三天你都在家?”莎莎圆睁的双眼表示她的不敢置信,“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坏了,还没去修。”乔黎将沙发上的啤酒罐头、抱枕等都扫到地上,为莎莎腾出地方。
“我来敲过门。”
“我说了我不舒服,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大概没听到吧。”乔黎敷衍道。
“留言呢?”莎莎走过去拿起话筒。
见她将电话线提在手中,乔黎笑道:“你看见了,怪不得我。”
莎莎愤怒地将电话线甩在一旁,“乔黎,你在逃避!”
也只有当莎莎发怒时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逃避?”乔黎一声冷笑,“我逃什么?又避什么?”
“是竹竿,对不对?”莎莎轻声却坚定道,见到乔黎别过头咬住下唇的动作,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几天竹竿也在找你,还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消息。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竹竿昨天离开杨伯的照相馆了,听说有人开车来接他的。”
乔黎的身子晃了下,赶忙扶住桌沿支撑住,他竟然走得那么快。
“喝不喝啤酒?”乔黎背对着莎莎,必须做点什么事才能掩饰她心底的慌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莎莎握住乔黎的手,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
“莎莎。”
望着好友关切的眼神,乔黎终于卸下了伪装的面具,伏在她的肩头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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