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牧歌。”
“雷牧歌雷公子?”
幽朵儿面色一凛,道:“岛主对这位大夏贵客十分在意,怕是不容易得见——”想着这少年之前掳走自己的动作,眼珠转动,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乔装打扮,混到席上去!”
秦惊羽对着她连连拱手作揖:“事情紧急,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一定要帮我!”
幽朵儿笑眯眯道:“事后你怎么感谢我?”
秦惊羽对那玛莲达印象不佳,当即笑道:“你不是想当下一任巫女吗,我事成之后,便助你一臂之力,以作报答!”
“那好,一言为定!”
幽朵儿眉开眼笑,将她往黑暗处一推,转身就走。过不多时,便捧着一套青色衣裙回来,朝她面前一扬:“给,穿上试试?”
秦惊羽脱去外衫,接过来一股脑套上,幽朵儿上前一步,帮她细心竖好衣领,挡住喉部,再系上腰带,挽起头发,一边动作一边笑道:“其他都没啥,就是胸前平了些,不注意看就没事。”
秦惊羽看了看胸前,郁郁心道,其实人家很有料的……
装扮完毕,手里即被塞了一只酒壶,化身为侍女的秦惊羽跟在幽朵儿身后,颇不自在踩着莲步,扭动腰肢,亦步亦趋,随着又一批端着饮食的女子一道,一步步登上高台,踏进幔布之中——
哈哈,雷牧歌,本殿下来也!
幽朵儿临时找来的这套衣裙,上半身紧绷,下半身松散,还长了两寸有余。
从地面到高台的阶梯足足有二十来级,秦惊羽一手提着裙摆,一手小心捧着酒壶,徐徐拾阶而上,边走边是庆幸。
好在自己出来之前全身上下检查过,束胸的布带多绕了三圈,平坦紧实得跟块操场似的,远看近观都不在话下,实在不怕穿帮。
踏上最后一级阶梯,两名青衣少女各站一侧,已经将幔布挑起,露出一人高的通道,供来人进出送食,眼看两人目光过来,秦惊羽赶紧低头,老实跟在幽朵儿身后,快步走了进去。
待得最后一人进门,身后幔布即被放下,但见里间三面被幔布围合,只正前方现出一片开阔视野,由于幔布密不透光,外间四盏铜灯丝毫照不进来,而台上正中则是一根高杆撑起穹顶,顶上悬着两颗由绿到白荧光清幽的夜明珠,珠光下方是一张四方案几,上面摆满食物,肉香扑鼻,两名锦衣男子正面向台下篝火相邻而坐,浅尝慢饮。
秦惊羽一目掠过,看得啧啧称奇,敢情这便是现代戏院球场豪华包厢的鼻祖?
想着自己日日烧火做饭,困苦不堪,再看到这两人此时锦衣玉食,悠闲自在,心里才叫那个憋屈,特别是,自己今晚的晚餐还被青青厚脸皮瓜分了大半去!
感觉到她的停滞,幽朵儿手肘轻撞过来,秦惊羽微微点头,等到前方上菜的侍女退下,便持着酒壶走过去。
“放在这里吧,我们自己来。”开口的正是雷牧歌,声音一如既往的明朗醇厚。
秦惊羽咬了下唇,依言将酒壶放在案几上,然后转身,随着同行侍女步出。
她故意放缓节奏,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慢慢腾腾,出门的时候自然而然落在最后一位,眼见门口掀帘的两名侍女一个不留神,与幽朵儿交换个眼色,后者身影一晃,挡住那两人视线,轻声笑道:“两位姐姐时时掀这帘子,累不累啊?”
“倒也不累,岛主定下的规矩,不敢不从……”
那侍女边答边放帘,目光所及并无多人,却不知秦惊羽已经趁机隐在帘后,被关在室内。
等到幔布一放,便是朝桌前两人走去。
“我说过,不要人服侍,你出去罢!”
雷牧歌听得背后有人急急走来,头也不抬,自顾自举壶,给秦湛霆倒酒。
那人嘻嘻一笑,一只手拍向他的肩膀,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道:“来一趟不容易的,怎么着也得让我跟大皇兄叙叙旧,再赶我走吧?”
雷牧歌自从她急步靠近,就捏了只竹筷在手中,再到她掌风一起,已做出掷筷防卫的动作,眼看就要投射出去,与此同时,却听得那熟悉轻笑,浑身一震,硬生生将动作止住,猛然侧头过去:“是你……”
秦湛霆闻此变故,也是蓦然转头,双目圆瞪:“三……”
“嘘——”秦惊羽面对两张倏地凑近的男子脸庞,食指伸到唇边,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外面有人,长话短说。”
雷牧歌则是又惊又喜,一双俊目明光流转,忽然长臂一捞,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低声道:“你怎么来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秦惊羽有丝不习惯,下意识往秦湛霆身边退了下:“我……”
正当此时,外间有人轻声询问:“大殿下,雷公子,两位可是有什么需要?”
秦湛霆稍一扬声,答道:“没什么。”
秦惊羽看了看外间密合的幔布,沉默一会,心中思忖,幽朵儿说过,此次负责服侍的都是巫术级别较高的岛人,自己藏匿其中,须得务必小心,但是,总不能一直贴着他们耳朵说话吧?
想了想,索性推开面前碗碟,手指在他酒杯里蘸了酒水,在案几空白处简单写字,以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坐船来的。”
“父皇同意你到处乱跑?”秦湛霆朝她上下打量,皱眉低道,“这是什么鬼衣服,男不男,女不女的!真是胡闹!”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这两位皇兄说话口气都差不多,都是一副高高训话的姿态,当下在案几上写道:“为了给你们报讯,我男扮女装,牺牲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