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终于听到更衣间的门咯吱一声响。
燕儿漫步出来,面色如常,淡然道:“主子吃好了没?”
“吃好了吃好了!”
“还要游湖不,杨峥他们该等急了……”
“游湖?”
他还有心情游湖啊?
秦惊羽还在怔愣,就被他半拉半抱,拖着出了门。
生气了,肯定是生气了……
心底闪过如此念头,不忘回头叮嘱一句:“你们就在这里守着,等下若是妩儿醒了,就告诉她说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下回再来瞧她!”
午后,和风习习。
马车继续朝目的地行驶。
秦惊羽在他身上仔细摸索检查,各处都好,只是手指关节处有些红肿,微微渗出血来。
“痛么?”
望着那双子夜般漆黑的盈然大眼,燕儿紧绷的俊脸渐渐放松,轻叹:“主子给我吹吹,再亲下,就不痛了。”
秦惊羽低头下去,捧着他的手,轻微吹了几下,问道:“程十三呢?他怎样了?”
“他?绝对不止这点伤……”燕儿眸光微闪,垂下眼睫,“主子在担心他?”
“呵呵,我哪是担心他,只是觉得他纵然可恶,暴打一顿就算了,罪不至死……”
话声未落,就觉腰间收紧,耳畔一阵温热柔软的气息,轻轻吹荡。
“若是我刚才一刀结果了他,主子……会处罚我么?”
“死了?”秦惊羽觉得有丝****,情不自禁瑟缩了下,“死了就死了吧,一个外人而已,我处罚你做什么?”
燕儿唇角勾起,自得一笑:“外人,这话听得真舒坦……”过了一会,又叹气道,“我没能杀了他,那厮一身功夫不坏,挨了我几刀之后,居然还能从窗口跃出,逃之夭夭。”
秦惊羽暗地松了口气,靠在他怀中,感觉到那胸膛上传来的丝丝热度,正要闭眼休歇,忽然听得头顶上沉吟低问:“方才在那更衣间,我没到之前,他对主子做了些什么?”
呃,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么?
可怜的孩子,看来程十三的话,给他造成的困惑不小!
却叫她怎么回答,说真话,还是假话……
说假话,他如此聪明,铁定不信。
说真话,醋坛子打破,指不定回头剁了程十三,闹出人命不说,自己也讨不到好。
而程十三……很奇怪的,尽管他多次骚扰自己,内心直觉却并不那么讨厌他,总觉得他日后有用,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秦惊羽心思转动,选择先发制人。
“谁叫你不早些赶回来,我吃了酒,自然要进更衣间,我又不知道他会躲在那里,我没有武功,又能把他怎样?没被他当场吃了就已经算不错了,你还来责怪我么?你说,你是不是责怪我啊?是不是啊……”
燕儿听她一口气说完,抓住关键一点,淡然启口:“主子有风影戒,当时为何不用?”
“风影戒啊……”秦惊羽讪讪一笑,“最近风影戒的机括有点问题,不好用,再说,那屋子太窄,怕射偏位置,误伤自己……”
“是主子舍不得杀他吧?”
“怎么会?”秦惊羽梗着脖子反驳,“那登徒子,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燕儿俊脸泛冷,完美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真的无关?”
这家伙,今日吃了火药不是,还蹬鼻子上脸了?
秦惊羽瞟他一眼,一掌拍向车板,微怒道:“行啊你,先是审查,现在开始质问了?你在密云的时候跟玛莲达那么亲热,我还不是没理会!对,你说是她主动,她主动你就不躲不闪,心甘情愿承受着?又是抱又是亲的,要是我当时没回来,你们是不是就滚床单了……”
燕儿没吭气,只蹙着眉,微微的呼吸迎面吹拂。
秦惊羽见他不予否认,继续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对她动心了?早知道我就不用琅琊神剑破她的妖术了,留你在密云,正好与她卿卿我我,双宿双飞……”
燕儿沉寂了一会之后,忽然前倾,扳住她的肩膀。
没等秦惊羽看清他的表情,温软的唇瓣已经贴上来,封住她未尽的话声。
“我只对你一人动心……”
他口中有着清淡的薄荷香,舌尖传来一抹微甜,柔情蜜意,直达心脾。
温柔而缠绵的吻,令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秦惊羽抡起拳头,轻轻捶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道:“唔……狡辩……我抗议……”捶着打着,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下意识搂紧。
早知道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她之前也不必费那么多口舌……
他的吻,逐渐深入,一路下滑,愈发甜腻火热,马车里的温度也是越来越高,濒临火山喷发。
“主子,我们都好久没做了……”
他的嗓音那么温润,如玉击冰般的悦耳动听,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脸红心跳,血脉喷张。
算算日子,回宫两月有余,两人亲热的机会少之又少,一旦逮住时机,自然一发不可收拾。
据说男女闹点小矛盾,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由男方发起一场剧烈运动,热火朝天过后,天大的问题也会随之解决。
不过,这是在马车上啊,地点不对……
秦惊羽正郁闷地想,忽觉周围一片安静,动作无端暂停,心头一个激灵,猛然睁眼。
头顶上,那双黑眸幽深如水,水面星星点点,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