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马车的速度放慢,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秦惊羽掀开车帘,却见车旁一名禁卫军卫策马过来,禀道:“韩太傅的马车出了问题……”
老师?
秦惊羽伸长脖子,朝车后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那清健的青衣老人下了车,朝自己马车的位置走来。
心里一个咯噔,正感不妙,韩易已经来到车前:“三殿下,我的马车坏了,能否捎我一程?”
“老师你太客气了,这是学生应该的!”秦惊羽赶紧跳下车去,将他搀扶上车,待得坐好,这才唤得车夫启程。
马车重新起步,车厢里,两人面对面而坐,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
韩易端坐不动,也不说话,一双眼在她脸上巡睃不停,带着些许探究与思索,更多的,则是疑惑。
秦惊羽被他看得发窘,抚下脸颊,讪笑道:“老师你在看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么?”
韩易微微皱眉,答非所问:“我的马车没坏,只是有一事不解,所以就坐了上来。”
果然没好事!
秦惊羽不动声色,迎上他投来的锐利目光:“老师请讲。”说话的同时,脑子也不闲着,飞快回想神堂里对方所站的位置——
记得父皇站在莲座中央,自己与两位皇兄循序站立,三公候在身后不远,而老师韩易则是站在宫柱阴影下,从那个视角,正好可以看到殿中的情景……不会吧,该死!
“今日在神庙中,殿下为何要抢先拔剑?”
“我那不是看着着急吗,一大堆人都杵在那里,眼巴巴望着,咳,几下拔了好走人……”
韩易眯起眼:“当真?”
“真的真的,我骗老师干嘛?”秦惊羽嘻嘻笑着,从车厢里取了只食盒过来,“谢天谢地,这大典总算是结束了,老师你站了大半天,饿了不,这是燕儿给我准备的桂花酥,来尝尝……”
韩易瞥她一眼,根本不理,又道:“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和牧歌所说关于神剑的典故吗?”
秦惊羽不迭点头:“记得啊。”
韩易沉声道:“为何你一接过神剑,就剑鸣不断?可知这是神剑认主之声!”
秦惊羽好笑望着他:“二皇兄就站在我旁边,这神剑是在认他呢,要不大皇兄和我都拔不动,就他能拔出剑来?!”
韩易冷哼一声:“哦,真是他自己拔出来的?”
秦惊羽拍下车板,哈的一声笑:“老师你说的什么啊,堂上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不是二皇兄拔出来的,难道是我拔出来的?”
韩易目光炯炯过来:“正是。”
秦惊羽心头一紧,面色不变,扁嘴道:“我也想啊,可惜没这个福气,父皇不是说了吗,什么天命,什么大统,呵呵,二皇兄才是真命天子,再过几日就正式册封了呢……”
“够了!车内就我们师徒两人,你还跟我装到几时——”韩易见她打死不认,忍不住低声打断,“我亲眼看见你把已经拔出剑刃的神剑递给二皇子,你那点障眼法,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
秦惊羽张大了嘴:“老师,饭可以随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除了考试作弊之外,其他地方可是规矩得很。我知道你偏袒我,我当时也很想拔出剑来着,但是没那个能力,技不如人,自叹弗如……”
韩易气得咬牙,胡须都飞扬起来。
难怪他最心爱的弟子雷牧歌一提起这位三殿下就面露苦笑,这胡搅蛮缠让人抓狂的本事,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秦惊羽不慌不忙嚼着点心,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口中还含糊道:“老师你真不吃?那我可不客气了啊,我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呵呵,老师别生气了,来,喝点茶水……”秦惊羽不知又从哪里变出只水壶来,壶口还冒着热气。
“听着!”韩易伸手挡住水壶,面色凝重,正色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神剑认主,庇护江山是关系到大夏未来命势的头等大事,慎之又慎,绝非儿戏,怎么可以随意让于他人呢!”
秦惊羽一脸坦然:“我没有。”
“你!”韩易恨恨望着她,“你又不笨又不傻,陛下又那么喜欢你,旁人不说,至少还有我和牧歌相助,完全有实力获得朝堂支持,我真不懂,明明是你拔出的剑,为何就不愿承担责任?!真是气煞我也!”
秦惊羽揉着额,咬唇苦笑:“老师你眼神实在不好,我都说了,真的不是我,你这样说,要是让二皇兄听到,他该多伤心啊……”
“罢了罢了!”
韩易见没法说服她,摆手道:“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不再多说,只盼你好自为之,将来不要后悔。”说罢,直起身来,高喊,“停车!”
“哎,老师,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马车依言停下,韩易不顾她的低喊,拉开车门,径直跳了下去。
秦惊羽探出车窗,见他脚步匆匆朝人群而去,再一看周围地势,刚进城门不远,只好招手唤来一名禁卫军士,对他语道:“你去帮老师雇辆车,送他回府,路上留神些,务必送进家门。”
说完再朝韩易离去的方向望望,无奈摇头,估计老师此时正在气头上,追赶不得,只好等改日气消了,再去赔礼道歉。
因为路上耽搁,她的马车是最后抵达皇宫的,宫内不能走马,下车之后便是哼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