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冰窖一般的水中翻滚着,被湍急的水流推得不住向前,好在没多久就冒出了水面,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
但那水实在太湍急了,根本没法上岸,也不知水究竟会流向何处,水中倒是有些大石,却滑腻得根本没法抓握,好几次,萧焰的手都差点够着石头,但在瞬间又被水流冲开。
一直被湍急的水流向前拍打着,冲击着,也不知被冲出了多远,秦惊羽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先前在那石梁上就耗费了大量体力,此时坠崖落水,快要筋疲力尽了,而萧焰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手紧搂着她,另一只手还要努力去够那岸边的礁石。
突然,萧焰身形一顿,左手五指抓住了岸边一块凸出的石头!
水流将两人的身子冲得左右摇摆,他竭尽全力往上攀,已经快要爬上去,忽上游冲来一根圆木,随着水流狠狠撞击过来,正好撞在萧焰肩头!
他闷哼一声,手上力道一松,秦惊羽便是顺着水流朝下游而去!
如此也好,没了她这个拖累,他应该能顺利上得岸去。
秦惊羽苦笑了下,在水中打了几个滚,顺着水流飘飘荡荡,感觉到整个人越来越沉,脑子里越来越昏,意识慢慢远去。
她本能抱紧了神剑,全身放松,随波逐流。
不知道到底在水里飘了多远,又泡了多久,因为有神剑的关系,渐渐地,也不觉得冷,身体被一片温暖所包裹,到了后来,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在抱着自己,只觉得身上暖暖的,又软软的,那么温柔,那么安心。
昏睡了许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透黑,耳畔是呼呼风声。
想起之前的一切,她猛得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件干燥的外袍上,身上仅着单薄的里衣,又盖着两件男子的衣物,身边不远燃着一堆火,四周却是坚硬的山壁。
“醒了?”萧焰正拿个枯枝去拨弄火堆,不时翻烤着些衣裤,也许是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他的情形比她好不了多少,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露出胸前一小块麦色肌理,对着明亮的火光,脸色仍是白得几近透明。
“这是哪里?”她开口问道。
“是一处山洞。”他答。
秦惊羽咬了咬唇,眸光闪动,眼神里有着戒备与疏离:“你跟着我跳下来做什么?”
萧焰侧头想了一下,含笑道:“有个问题,要向殿下当面请教。”
秦惊羽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什么重要问题,会让萧二殿下不顾生死追随而至?”
萧焰叹一口气,从身边摸出只小小的布袋,从中倒出一团白绿色的东西,低头端详了下,放在掌心轻柔梳理,再捧到她眼前,眸光温柔而迷离。
“殿下这么恨我厌恶我,却为何将它贴身藏在腰袋里,不毁不弃?”
秦惊羽瞪着他手中的腰袋,有些恼羞成怒:“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还给我!”
萧焰手一缩,瞅着掌中鲜润如故的雪莲花,仍是温语含笑:“你还没回答我,到底为什么?”
“不就是一朵破花而已,我想收着就收着,看腻了就扔,跟你有什么关系?”秦惊羽冷着脸,一把扯过腰袋来,那花也不要了,省得有人藉此自作多情!
萧焰不再追问,只是抚着雪莲的花瓣轻叹:“要承认在意我,真就那么难吗?”
秦惊羽冷哼一声没说话,末了又想到自己这衣衫不整的模样,硬声问道:“我的衣服干了没?”
萧焰翻了翻架在火堆上的衣裤,点头道:“差不多了。”说罢树枝一勾,将她的衣裤尽数甩过来,忽而又道,“我给你准备的衣物呢,你都没穿?”
秦惊羽接过衣裤,淡淡道:“无功不受禄,扔了。”
萧焰并不惊讶,苦笑一声道:“真可惜,那是最好的羊羔绒制成的,又轻薄又暖和……”
秦惊羽转到角落里一块石头背后换衣,边换边是不耐道:“扔了就扔了,那么多废话干嘛!”本来心里也是有几分后悔的,却不愿在他面前表露半分。
几下整理好,她将外袍卷起向他抛过去,不经意见得他腿上竟用布带缠绕,有几处还透出浅淡的血水来,不觉一惊:“你的腿受伤了?”
“被某人胡乱挣扎时给踢的。”萧焰抓过外袍套在身上,在火堆旁翻了翻,又抛了团物事过来。
秦惊羽本能接住,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鞋袜,忽然想起之前绑在上面的尖刀,还有自己呛水之后似乎有些蹬踏的动作,不由得脸上一红,他口中这个“某人”,说的不正是自己?!
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至于伤人么,自然就是心软了。
他好歹是跟着她跳了崖,若不是他在水里救助自己,她还不知会被那水流冲去哪里,而她却以怨报德,还了他一身伤痕,虽然不是故意的!
想想也有那么点过意不去,清了清嗓子,她问:“你伤得重不重?”
萧焰抬眸一笑:“怎么,担心我?”
秦惊羽瞥他一眼,见他好端端坐着拨弄火堆,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心想应该只是些皮外伤,于是穿上鞋袜,信步往那洞口走去。
天色阴沉,北风呼呼吹过来,外面竟是一片茫茫雪原。
一阵刺骨寒风吹来,还夹杂着颗颗雪粒,秦惊羽禁不住瑟缩一下,赶紧退回来,望着他道:“这是什么地方?”
萧焰摇摇头,轻轻敲打着腿部:“具体我也不知,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