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焰。”
听得她的答案,雷牧歌一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哦,他又追来了。”
银翼皱皱眉:“难怪你们回来得这么晚,他是不是又纠缠你了……”
“没有。”秦惊羽回答得极快,她怕他们追问更多的问题,比如,萧焰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是一路尾随还是也知道这条捷径,这些日子里他是真的消失还是隐藏在暗……目光在魅影的脸上微顿一下,她淡淡开口,“有魅影在,他没能对我怎样,大概他也是急着回苍岐去吧,所以行色匆匆,无暇理我。”
“以后出门一定要带多些侍卫,还有,你的房间周围要加派人手守护,不能有丝毫纰漏。”就在雷牧歌沉稳安排的同时,她却在想,以那人的能力,就算是重重防备,也理应进退自如。
思绪一掠而过,商议半晌,眼见天色太晚,她借口疲倦,回房歇息。
一夜过去。
翌日起了个大早,秦惊羽整理完毕出了门,见得门前人影一闪,不由得笑道:“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来得正好,叫上他们两个,我们找个高处看看这周围的地形。”
见得她眼睑下的青晕,那鬼面上露出的双眸闪了闪,人却没有动:“别再跟他纠缠,雷牧歌和银翼都不错,你就在他们当中选一个,好好过日子。”
秦惊羽慢慢停住脚步,笑容收敛:“你胡说什么。”她心里清楚,他并没有失忆,他还是那个程十三,她故作不知,闭嘴不提往事,一口一声魅影,也是顺着他的心意,由得他安心做他的黑龙帮少帮主,开始他新的人生。
但为何,他要在此时揭穿这一切?
“我没有胡说。”魅影轻叹一声,鬼面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面色如何,但那嗓音却带着浓浓的关切,“石屋里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把它忘了,别再做傻事。”
秦惊羽闭了闭眼,在他们心里,对萧家的人都是深恶痛绝,魅影,便更是如此。
所以,她要做的,并没有错。
“放心,我自有分寸。”看着他,她自信一笑,“时候不早啦,还不去帮我叫人?”
魅影深深看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她则是看着他的背影,无言轻喟。
干脆利落的作风,必要时绝不拖泥带水,这就是魅影。
往日那个邪魅张狂的程十三,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是受葫芦谷瘴气的影响,又或是地理位置险要偏僻的缘故,这清风镇人烟稀少,屋舍大都空置,居住者不过十之一二。
顺着进镇的道路再往前走,转过一处山坳,就是两座相邻的大山,看那走势,正好将葫芦谷夹在底下。
在当地找了个村民带路,一行人登上其中一座山峰,举目远眺。
山风猎猎,吹得众人衣袂飘飞,看着下方密密的山林,葫芦谷宛如一只蛰伏的危险的猛兽,影影幢幢,桀桀怪笑,阻住了大军前进的道路。
秦惊羽朝着山林看了一会,突然指着某处道:“那是什么?是河流吗?”
那村民点点头,有些诧异这俊美少年眼力绝佳,竟能一眼看见被茂密的树林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水域:“这是潮江,江面不宽,但水流很急。”
“哦,请问大哥,这潮江的起源地在哪里?走向如何?汛期一般是几月?”秦惊羽态度谦恭,问得十分详细。
入乡随俗,他们此行都是穿着寻常衣袍,只稍显整洁富贵些,看似与南越本地人士无异,又生得那么俊朗端正,让人一看便生好感,那村民只当他们是游山玩水的公子哥,全无戒心,滔滔不绝作答:“我听我爹说过,这潮江的起源地是丹东雪山,从西南注入芷水,汛期么,当是每年的夏季,不过现在正是丹东雪山化雪的时候,江水冷得浸人,水流比起寻常大了不少……”
秦惊羽边听边是含笑点头,细细询问一阵,又环顾四周,将周遭地形尽数记在脑子里,这才作罢,率众回返。
等回了驻地,进屋坐下,秦惊羽要来纸笔,凭着记忆将葫芦谷的地形图画下来。
“怎么,还是想偷袭?”银翼问道。
秦惊羽没有说话,手上动作不停,雷牧歌瞧着她的面色,在旁笑道:“大概我们都想错了,她是从来就没放弃过这个念头。”
魅影沉默看着,眸底忧色更深。
画作完毕,秦惊羽轻吹着墨迹,淡淡一笑,算是回答他们之前的疑问:“我在想,双管齐下,可能效果会好一些。”
雷牧歌剑眉竖起,哦了一声道:“你是说……”
秦惊羽伸出根食指凑到唇边,朝他做个嘘声的手势:“别说出来,用写的就好,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蘸了茶水,在面前写字,雷牧歌笑了笑,也伸手蘸了茶水,依样画葫芦。
“做得那么神神秘秘的,干嘛!”
银翼不满嘟囔一声,但见他俩同时停手,将字迹亮出来。
不约而同,都是两个字:水攻!
银翼忍不住发问:“你不是说过,南越自古就是水泽众多鱼米之乡,那些个士兵个个都是浪里白条,难道他们还怕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