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永远也看不见凋谢,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读不懂塞北的荒野,梅开时节因寂寞而缠绵,春归后又很快湮灭,独留我赏烟花飞满天,摇曳后就随风飘远,断桥是否下过雪,我望着湖面,水中寒月如雪,指尖轻点融解,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若是无缘再见,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
心中越想越柔情不已,响起先帝那张美貌不已的容颜,想到他跳崖毁容唤的那一声:“娘子”。想到初次深夜,印烫在双唇的那吻,那个以往强硬如今温和的廉亲王,想到她跳下河水,那心惊胆战的惊悚,想到……一切的一切,她从十三岁走来,如今已经是个三十五岁的女子了。
二十二年之中,她的心,不够冷,不然不会装下扰乱她一生的二个男子;她的心不够狠,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受尽委屈;她的心,不够绝,不然皇上也不会有今日的残缺的局面。
啪……
琴断,长孙清的手被猛然弹出的琴弦狠狠打得似要断掉,春希慌忙捧着她的手,问道:“夫人没事吧,没事吧。”长孙清摇摇头,何处才不是伤心之地?长孙清起身,忽然被明瓦挡住,又被春希拉着手挡住视线,她眉头轻轻一皱,问道:“怎么了?”
“夫人,你的手还痛么?让奴婢瞧瞧,都怪奴婢的错,不该让夫人弹琴的。”圆溜溜的眼睛带着雾气,不知所措的惊慌起来,长孙清摆摆手道:“待会敷些药就没事了,你大可不用担忧的。”
春希睁着双眼道:“那奴婢就放心了,不然菲儿姐姐知晓了,会责怪奴婢的。”长孙清好笑的看着她,她圆圆脸蛋微微一红。
长孙清又要起身,春希一把摁住她,道:“夫、夫人,你先歇息一会吧。”长孙清是什么人?岂容她这个小丫头糊弄的?瞧见明瓦,冷声道:“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春希想要拦住,被长孙清一个厉害的眼色给退缩了,练就了二世的眼神,可不是寻常人能敌得过的。明瓦高大的身子一档,长孙清喝道:“退开。”明瓦微微犹豫半响才移开,刹那间,长孙清眼睛闪过一丝了悟。
煜宏龙烈一身水蓝色长衫带着随从朝这里走来,他抬起头微微一怔。他的模样长孙清并没有忘却,朝中一个和他模样相似的男子,她如何能忘记他这张容颜?
长孙亲见煜宏龙烈时,脑中想到的便是他为国库上交近而千万的那些白花花的白银,心中对他可谓是复杂难辨,深深呼吸一口气,十几年前的事了,她心中已经将那一月忘记,常时间记得并非是件好事。
煜宏龙烈勾出一抹微笑,长孙清微微颔首,带着明瓦和春希朝山下走去,心却难受之极,春希瞧见她的神情,递给她一绣着兰花的手帕,长孙清接过手,这寺院她真是不想待了,不如带上佛经找个安生的地方,也是好的。
“夫人。”煜宏龙烈忽然从身后唤住她,长孙清身子一震,徐徐转身,煜宏龙烈啊煜宏龙烈,若不是你的银子,我真想立即把你陨灭。
煜宏龙烈站在高处,依旧是一抹笑意,长孙清记忆中的煜宏龙烈是个沉默少言的人,很少见着他笑容,十几年了,他也不再年轻了,现在看来,是个儒雅的男子。
“这位公子唤民妇何事?”长孙清淡淡一笑。
煜宏龙烈摇头道:“夫人和在下的一位故人颇像,认错了而已。”长孙清这脸可挂不住了,道:“无碍。”说完怒气匆匆而去,这煜宏龙烈看来还记得那事,他借腹生子想必已经为人之父了,当年先帝钱妃和自家表哥密谋,将她卖出手,转交被煜宏龙烈给买了……
那一月,她不见光,不见希望!
“大人,回朝了,皇上有事唤大人。”煜宏龙烈身后一小厮道。
煜宏龙烈点点头,看着长孙清离去的身影,问道:“你说我是不是非常无聊?”
小厮看来跟他时间不是一年半载,道:“真要奴才说么?”
煜宏龙烈点点头:“恕你无罪,你大可不必说。”
那小厮叹息一声,道:“大人,你的确有些无聊,入朝为官就是为了见这个女子,奴才道句心里话,这个女子没有可取之处,不言外貌只属于与平常而已,还不及家中的小夫人的容貌。即便民间对她传闻颇多,她也是别人的女子不是?你放下手中的产业,就去如朝为官……”
煜宏龙烈打断他,揉揉额头,道:“也不知你夫人是如何忍受你的。”
那小厮心中翻个白眼,他说的句句是实话,如今倒好,一入宫就是十几年,天天忙得不可开交,起初说是看人,到最后可谓是为皇上做牛做马了,一月只有那点俸银,他不得不说啊。“她习惯了。”
“她所有的秘密我皆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这样的女子,我真想亲眼看她如何走完她这一生,你难道不好奇么?”煜宏龙烈勾勾嘴角道:“十几年前,我们不该碰面的,不该的。”
那小厮道:“像她这样的女子的确少见,不过奴才不打算看她如何走完她这一生,因为奴才没有大人你这样的兴趣!”
煜宏龙烈摇摇头,忽道:“倘若他知晓我们是同一人会觉如何?欺骗十几年了,你说她会惊讶么?”随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