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公公!”李才安朝他点头,二人擦肩而过,长孙清朝他行礼,轻唤一声,不料他突然捏住自己手腕,在耳旁轻声道:“小心些。”在未回神过来,亚公公已经手握拂尘而去,长孙清有些呆滞的看着他的背景,他温润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被他双唇触碰过的肌肤,灼热的让她发疼,这时,她想起了九皇子。
李才安微微咳嗽一声,长孙清一回神,转身朝他身后走着。
太后住在安宁宫,长孙清不敢随意张望,唯有处处留心。安宁宫庄严大气,九曲回廊更是数不胜数,假山处处皆是,长孙清看在眼中,这陌生的地方,让她心中隐隐踹着不安,却带着压抑的兴奋,和韵宫和安宁宫果真不同。
“傅雯大宫女。”
傅雯?在鞠苑经常被人提起的傅雯大宫女,一个颇具权利的少女。
长孙清偏头就见一少女身子高挑,涂上淡淡的胭脂,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有些长孙清望尘莫及的气势。那气势长孙清在隐忍,而傅雯却完全释放,那种美丽,长孙清不仅甘拜下风。但她也明白……
如果你想占于高处,那么就要看着高处的对手。
林儿和傅雯相比,远远是不及的。
傅雯感受长孙清的目光,朝这里看来,也仅此一眼罢了。看着傅雯转身离开的情景,长孙清心中百不是滋味。李才安带她近了正殿,一娇小宫女朝李才安行礼道:“李公公,太后说,让长孙大宫女先在外跪着,她身子乏力,等歇息好了,在喧长孙大宫女觐见。”
她可爱的目光看向长孙清,却见长孙清神色无异,多少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这位姐姐可是长孙大宫女?”她一身粉嫩长裙,看起来娇美可爱。施施然的行礼,长孙清也躬身微微行礼,按照礼数,大宫女除主子外,不用给寻常宫人行礼,长孙清念叨这里不比寻常,行个礼,也未损失多少。
那宫女有些受宠若惊,李才安此时道:“那长孙大宫女就在外跪着吧,等太久娘娘醒来便唤你。”
好在今天无光,天气温和,此时正响午过后,长孙清跪在正殿外,来来往往的宫人对她指指点点,长孙清心无旁念,只是暗自猜测,这太后娘娘响午醒后估摸是多少时辰啊?一个时辰,还是二个时辰?长孙清面色虽无异,心中却苦不堪言,她先在可谓是个垫背的啊,太后娘娘肯定是拿她泄恨来着……
长孙清想着,想着,心思就有些扭曲,一边骂着九皇子,一边骂着幕后黑手,心里念叨: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一定报仇雪恨。当然,这事迟早是要捅出来的,长孙清又骂道:这个死老九,你给我等着,我受的苦,日后百倍还你。心中血泪交织,前世她虽受苦,可以未受皮肉之苦啊。
越想,心中想哭。
黄昏临近,耳尖的长孙清听见正殿内隐约传来欢笑声,一老妇人的笑声犹如一把钢刀刺的长孙清心中泛疼。
夜幕降临,长孙清整整跪了四个时辰。就在长孙清决定是否要用晕倒来掩饰时,终于听见有人来唤她:“长孙大宫女,太后唤你进去。”
头有些昏沉,身子已经僵硬不堪,恍惚的抬头瞅了一眼眼前的宫人,寻不着自己的声音:“太后娘娘召见奴婢了么?”那宫女也贴心,扶起长孙清的身子,一面为她捏捏腿,一面道:“是,太后召见长孙大宫女!长孙大宫女见太后时可要谨言慎语。”捏捏了,长孙清方才觉得好些,道了声谢谢,随她一道进正殿见太后。
正殿之上,坐着一黑衣华服的老妇人,傅雯正伺候一旁。那老妇人自然是太后。兴许是保养较好,看去也只是比宜妃娘娘年长不了多少,可岁月留下的深刻痕迹怎么也无法掩盖,却也为太后长了不少铅华沉淀中的美,那美犹如无法惊起的湖面。
长孙清叩首行礼:“奴婢长孙清叩见太后娘娘。”额头抵在冰冷光滑的石板之上,睁眼可瞧见隐约的人影,长孙清眨巴了双眼,低不可闻得呼吸声,咚咚有力的心跳声霎时听得一清二楚。
太后打量她一眼,沉声道:“抬起头来。”在长孙清看来,太后的声音犹如寺中的钟声一般,沉静,响彻心扉。
长孙清心中为自己打气,放稳自己呼吸,缓缓抬头与太后对视,细细琢磨太后那微细的神情。太后瞧了一眼,神情无异,依旧平静异常:“你和九皇子可真有其事?”
长孙清暗地做个深呼吸,猛然磕头,带着微微急切道:“请太后明鉴,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奴婢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来。九皇子和奴婢也仅有几次照面,他是主子,奴婢是奴才,求太后明鉴,此事奴婢半点不知。”
说完,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冰冷的大理石板实在硬的可以,估摸额头已经破皮了。长孙清心中这样想着,就闻太后冷哼一声,道:“傅雯,将信拿来。”
头顶传来傅雯低声应语,长孙清的心扑通似要跳出心脏一般,颜色已经转白,袖袍内的手紧紧捏成拳,指甲已近陷掌心而不知。一股风劲传来,啪啪几声,几封书信打个旋儿落在眼前,封皮上写着:长孙清亲启。
这字漂亮刚劲,长孙清以往是爱它的,可现在已经说不出的感受。不是九皇子的字还能有谁的?长孙清一动不动的跪着,太后复道:“打开看看。”
信的朱红漆已经有痕裂,估摸这信早已经被人看了去,手忍不住颤抖的打开,就见九皇子写道:清儿。心一抖,险些掉了手中的信,忍着看完,却无奈视线已经模糊不堪,大致明白了意思,长孙清收起了信,匍匐在地:“求太后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