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之人朝九皇子叩首道:“九皇子,下官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然而,九皇子不曾多看他一眼,转头朝长孙清道:“你这是做什么,那太监说的你不记得了么?”话中焦虑使得长孙清心中微微一柔。
她已经许久不曾看见九皇子了,他比以往更俊美卓越,除却了锋芒,已经化为成熟。长孙清忆起那日叮嘱的小太监,原来是九皇子的人手!不自觉的想起方婉婷,长孙清已察觉九皇子双眼红肿,疲惫不堪。
“你信是我做的么?”长孙清淡淡一笑,捕捉九皇子眼中的一丝挣扎,心中已淡然。她要的是他全部的信任,哪怕一丝犹豫她也容不下!
那一笑,飘渺出尘,九皇子慌了手脚,急切道:“我信你的,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九皇子!”勾勾嘴角,垂下眼:“我累了。”她果然不是谈情的人。
九皇子似被雷电击中,僵在原定一动不动。待他回神长孙清已经被人带走,那小拱桥隔断二人的距离,天涯海角似就是这样。九皇子慌忙举步朝长孙清奔去,被侍卫拦下,那侍卫道:“请九皇子莫要妨碍小官例行公事!”
“这位官爷,我能否给皇上把完脉,开了方子在走?”
长孙清给皇上治病的消息众人皆知,那带头之人也是犹豫片刻,道:“好吧。”皇上既然开了金口将此事彻底查办,也不会犹豫。
长孙清一路紧张的心这才微微一松。
长孙清上邵阳殿之时,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德安公公进殿禀告,皇上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认为此事是长孙清所为么?”
德安公公已是皇上的亲信,此后皇上这么多年,皇上的心思所想也明白几分,也未犹豫道:“奴才认为其中定有误会。”
皇上沉默片刻后道:“那就宣吧。”
“是。”德安走出邵阳殿,阳光刹那刺目了他的眼,骄阳下的身影娇小消瘦,德安看向她时,带着少有的欣赏之色,扬声道:“长孙大宫女,皇上唤你进去。”
这样的女子,能有这般聪慧,德安的确少见。
抑制惊喜,长孙清稳稳心神,朝德安行礼上了正殿。侍卫们恭敬的在邵阳殿等候,不敢喧哗放肆。德安朝他们歉意一笑,转身随长孙清一道入正殿。
门口值班的宫人撩开帘子,德安朝她笑笑,长孙清扯扯嘴角儿默不作声的侧身进了侧殿,珠帘后的明黄身子若隐若现,刚毅微微苍白的面庞显得认真之极。
雍治帝虽不是名君,确实明君,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长孙清在珠帘后微微失神,就见皇上放下手中小毫,朝她看来,淡淡道:“你不是要给朕把脉么,站在那里做什么。”
长孙清一个机灵,撩开珠帘进了侧殿,皇上起身躺在贵妃椅上,淡淡的看她,眼神另有深意。长孙清面色一热,皇上瞧见不免露出几分笑意来。
“皇上,方指挥使之女生产时,奴婢给贤妃娘娘明明是顺产药,到了九皇子府怎么就是毒药了呢?”长孙清一方把脉,一方看着皇上疑惑道。
皇上瞥眼道:“此事朕怎么知道?”
长孙清故作叹息一声:“他们说是奴婢所为,奴婢觉得冤屈的很,若他们能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定会抓获凶手,还一个清白。”
皇上轻声一笑:“你能抓住凶手?”
长孙清道:“是皇上。”
从怀中取出针袋,皇上制止:“你这案子,朕亲自过问。”看了她手中的针:“这样你也能够专心一些。”
长孙清喜极而泣,忙给皇上磕头道:“谢皇上,谢皇上。”
这便是她借诊脉之名的最终目的,一旦她被方家之人拿下,那里申诉的机会?
长孙清的案子皇上吩咐廉亲王亲自接手,且彻底查办。
这消息让长孙清听后心终于松了口气。廉亲王素来冷血是非分明,公正严明,无论是谁皆铁面无私,不免让朝中大臣忌惮三分。长孙清也看到了希望。
这事就这么消停了,方指挥使也盼能早日寻得真凶,绳之于法。
宜妃得知,微微诧异,而后淡淡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廉亲王接手也是在理的。”堵住淑妃喋喋不休的嘴儿,那淑妃面色微微尴尬,点点头附和道:“如今皇上越发信任廉亲王,依照我看,以后我的给你请安咯。”
宜妃露出浅笑,扇着扇儿,一下又一下。对这示好之人,她看的比谁都要明白,正如淑妃所说,如今太子之位悬殊,九皇子虽得皇上宠爱与信任,可挑大梁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份能力。皇上素来重用的廉亲王,年纪轻轻不仅是个亲王,而且那份力量可不得小觑。
皇上中毒患病之事,日子长了,人多眼杂,自然传到有心人耳中。在朝中仿佛大局已定,廉亲王受皇上看重,大臣们亦是如此。宜妃看在眼中,心思透明。
淑妃见宜妃没有说话,转开话题:“那个长孙清无论上哪里都是个话题人物。如若谋害皇子之事真是她所为,那这等女子真是祸害啊。”啧啧之声,宜妃淡淡一笑,长孙清她从未小看过……
又过了许久,二人有句没一句的聊天,天气渐热,淑妃扯扯领口看看天色:“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