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他投来的炙热目光,楚筱菱不觉微微颤抖,于是,将内心所有的情感都灌注在眼眸中,朝他投去深深的一望。
四目相对,彼此间某种独特情愫在空气中传流,那一瞬间,世界万物仿佛都停止了,周围的人似乎都已消失,只剩他们两个。
仅仅一个注视,足足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颜歆一声呼唤才结束。
流云洛祺定一定神,收回了视线,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走向他的专属坐骑,然后一个跃身跨坐上去,两腿夹紧马腹,勒紧缰绳,呼啸而去。
其他骑士也迅速跟上,雷鸣般的马蹄声逐渐减弱,声势浩大的马影越来越小。
看着那抹高大威武的身影一点点地在自己视线中变小,直至全然消失,楚筱菱感到说不出的不舍与惆怅,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坐上一匹马,随他而去!
她就那样痴痴地望着,经由琴儿多番呼唤才清醒过来。发现原本热闹喧哗的门前,只剩自己和琴儿。
她一回神,琴儿马上道出心中疑惑,“筱菱姐,你今天似乎跟平常不一样!”
楚筱菱看着她,眼中发出不解。
“你舍不得王爷,是吗?”琴儿又道。
楚筱菱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想不到……琴儿看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莫非,自己刚才表现得太露骨了?
发现楚筱菱再次陷入沉思,琴儿不禁继续询问,“筱菱姐,你好像不希望王爷去打战!其实,王爷不在府中,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吗?起码你不用过多顾虑,无需再受太多委屈!”
的确,昨晚之前,她是希望他离开,好让自己恢复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然而经过昨晚之后,她发现自己整个心态都变了,非但不希望他走,甚至突发奇想,他永远留在府中,就算不能经常来找自己,偶尔几次便也满足。
不过,楚筱菱并没把这些想法告诉琴儿,又是静静发呆了一会儿,才带着淡淡的忧伤,与琴儿走进府中。
中旬的月亮又大又圆,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深邃无际的夜空,繁星点点,整个边陲大地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寂静神秘。远山的轮廓连绵起伏,宛如一条沉睡中的巨龙,近处,高高矗立的城楼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城墙的某一角,映出了两个魁伟的人影,他们的盔甲在银色月光下闪闪发亮。
其中一位是流云洛祺,俊美的轮廓此时更加深邃,面部线条严肃而冷静,灿若星辰的眼眸蓄着一抹笑意,正紧盯着手里的木牌。
他身边的粗犷男子,是流云皇朝的大将军戈德尔,曾经无数次追随他四处征战,可谓他的得力助手。
发觉流云洛祺对着那块木牌足足盯了好久,想起白天那场险战,戈德尔不禁沉吟地问:“这块木牌,甚称王爷的护心符!”
流云洛祺听罢,眸色顿时一晃,思绪逐渐回到白天的战场上。当时,敌军射箭偷袭,锋利有毒的箭尖,正好射在这块木牌上,而自己,有幸避过了一劫。
“王爷这次似乎改了策略?”戈德尔又道,转开了话题,“以往,王爷喜欢采取持久战,慢悠悠地跟敌军周旋,在敌军耗尽体力之际才轻易拿下他们。但这次,王爷毫无恋战,微臣大感疑惑,还望王爷指明一二!”
流云洛祺薄唇一抿,形成一抹似有若无的诡笑。一直以来,打战对自己而言,不仅仅是为了保卫国家,保护黎民百姓,还是一种兴趣。每次看着敌人由意气风发到垂头丧气、最后俯首投降,他都觉得无比自豪与快乐,非常享受那种优越感。
因此,每一场战役,他都不急于立刻攻打敌人,而是慢慢与之周旋。不过这次,就算戈德尔方才所说,自己改变了策略,速战速决。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蓦然幻化出一张清丽娇媚的容颜。
她,现在在做什么?睡了没有?自己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她有无谨记自己的教诲,或者依然任性,再次偷跑出府去跟皇兄见面?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温柔的神色倏然寒冷起来,恨不得明天就班师回朝。
戈德尔满腹疑惑,一直默默注视着身侧的他——这个永远呈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琢磨不透,却又不得不让人崇拜敬佩的上司!
得知不能问出所以然来,戈德尔决定不再追问。正好此时,一名手下赶来向他禀告两句,于是他朝流云洛祺禀告知两声,得到流云洛祺的允许之后,与那手下速速离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城楼变得更加沉寂,只有数名雕像一般的侍卫在静静把守着。
流云洛祺手里依然紧握木牌,开始仰望天空,忽闻一阵独特悦耳的曲子随风飘来,不禁微微一愕,随即惊喜地四处张望。
令他失望的,视野之内并无预期中的倩影!也是,这儿是边关,怎么可能是她呢!流云洛祺不由暗笑自己的愚蠢。不过,既然不是她,那会是谁?是谁还懂得用叶片吹奏?
心不由己,两脚不听使唤地迈动,他慢慢沿着曲声走去,下到城楼的第二层,发现一个站岗守卫正陶醉地吹奏着曲子!
他并没出声打扰,而是静静聆听。
守卫刚吹完一曲,估计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迅速回头,见到月光底下的那抹高大威严的身影,整个人顿时吓得双脚发软,立即跪下,“小的……小的叩见……叩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流云洛祺这才走了过去,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