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菱身为“太医”,本该就坐太医席,但她选了一个角落位置,独自静坐。
对于周围的喧闹和喜庆,她没有任何感觉,整晚的视线一直盯在台上,盯在那个出类拔萃、尊贵无比的健硕身影上,还不受控制地、不时瞄向陪在他旁边、脸上堆满笑容的颜歆!
经过一番打扮的颜歆,艳丽照人,春风得意,颇有母仪天下的气势,与身为皇帝的流云洛祺,甚是相配。
胸口堵得发慌,楚筱菱再也无法坐下去,于是,趁着没人留意之际,起身悄然离开座位,走出大殿,在某一花圃前停下,呆呆俯视着那半夜收起的各种鲜花,内心更是说不出的难过、惆怅、苦闷和凄然。
“菱姐姐……”蓦地,一个温和的嗓音自她背后响起。
楚筱菱缓缓回头,看到灯影下巧笑倩兮的人,不由也绽出一抹淡笑,“碧霞!”
自从楚筱菱被除掉妃位后,在柳碧霞的坚持下,彼此私下以名字相称,而柳碧霞,还加了“姐姐”二字,表示她对楚筱菱的尊重。
“菱姐姐心情似乎很差?”柳碧霞莲步轻摇,已经来到楚筱菱的面前,雪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楚筱菱。
楚筱菱倏然一怔,随即否认。
“菱姐姐不用掩饰了,对碧霞难道还要隐瞒吗?其实,您是因为贤妃娘娘而难过?”
楚筱菱不觉又是一震,想不到……碧霞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慎密和细腻!
柳碧霞继续注视着她,一会,突然收起笑容,压低嗓音,颇为严肃地道:“菱姐姐,碧霞听到一个消息,不知该不该讲。”
“嗯?有话不妨直说。”
“听说……您在淮南期间,因为染病中毒而差点身亡,其实,这事跟贤妃娘娘有关!”不顾楚筱菱陡然表露的惊愕,柳碧霞稍顿片刻,接着往下讲,“皇上此去淮南,贤妃娘娘派人暗中混进大队,目的是趁机对您下手。您之所以染上瘟疫,是因为防疫药被撤换,您中毒,也是那人所弄!!”
这时,楚筱菱彻底被震慑得目瞪口呆,还浑身发寒发冷!难怪大家都没事,就自己有事,原来自己根本没服过防疫药!!
一切,真的都是颜歆所做?想不到她还是那么恶毒,非要置自己于死地!!极力稳住心悸,楚筱菱严肃认真地问,“碧霞,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听来?真不真切?”
“消息的来源,请恕碧霞暂时无法明说,但碧霞可以肯定的是,此事确实与她有关。菱姐姐您仔细想想,在这后宫当中,只有您能与她抵抗,碧霞进宫这么久,早就听过她为人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一直想独占皇上。碧霞还听到,皇上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子嗣,就是她从中作梗!连兰太后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碍于皇上的面子,才不跟她计较!”
不错,自从三年前,自己嫁入王府,颜歆就开始仇视自己,处处刁难,还有后面那一连窜的阴谋诡计和伤害,无不说明,她根本就想自己死!
柳碧霞一直暗暗留意着楚筱菱的表情,忽然,语气转向关切和担忧,虚情假意地道出:“碧霞难得跟菱姐姐有缘,真的不希望姐姐受到任何伤害,姐姐侥幸过了这一关,是老天保佑,是姐姐往日积下的功德。然而,这后宫险恶,暗箭防不胜防,碧霞还是希望姐姐小心为重。”
楚筱菱不自觉地点头,自顾陷入沉思,清醒后,马上叮嘱道:“碧霞,今晚这件事,你先别说出去,嗯?”
“碧霞知道,不过碧霞想问姐姐,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不如就启禀皇上吧?皇上虽然宠爱贤妃娘娘,但对菱姐姐的爱也不少,故碧霞认为,皇上会对此事做出一个公正的审判!”
楚筱菱又是沉吟数秒,讷讷地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再想想吧!对了,我们还是进去吧,这事,不宜在此多讲!”
说吧,她先转身,低垂着头,心不在焉地走向殿内。
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柳碧霞诡谲的眼中窜起一丝狡诈与阴险,哼,既然这次淮南之害不能一箭双雕,那不如先把颜歆那贱人除掉,接下来再专心对付眼前这个天真愚蠢的女人!反正,谁阻碍破坏到自己的幸福,都不会有好下场!!
回到殿内的楚筱菱,目光再一次看往台上,那里的温馨画面依然不变。
内心不觉又是一阵悲怅和伤痛,她再度起身步出大殿,这次,是朝自己住处走去……
本是打算回寝居,楚筱菱出了庆丰殿,却临时改变主意,独自踏着月色静静漫步于皇宫小道上。
一路走去,晚风拂面,凉爽中夹杂着一股寒意。树叶随风落下,噗噗作响,轻轻打在她的发上、身上和脸上。
看着那渐渐枯黄的叶子,她俏脸不觉更加怅然,秋末了,又一个冬天要来了。
时间过得还真快,幸福快乐的日子更是飞逝。她很怀念在淮南的美好时光,尽管有时不分昼夜地忙碌,非常辛苦,但是有他陪在身边,而他的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正如自己所想,回到皇宫后,他不再独属自己,而是属于一群女人!就像刚才,他高高在上,被后宫佳丽拥簇其中,自己呢,只能静静躲在一角,独自伤悲。
其实,只要自己喜欢,也能成为那众多女人之一,然而,她才不愿意!
走着走着,楚筱菱不禁忆起了柳碧霞适才讲过的那番话。到现在为止,她依然很纳闷碧霞因何知道这件事,不过于情于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