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红菱突然从别间厢房冒了出来,瞧见映月,一脸疑惑的怪声道。她一向不喜楼映月,略略拉下了脸色又道:“二小姐,这么一大早跑到西城郊。感情你天没亮就起床啦,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呢。”以前在尚书府之时,每次她来,过后总没好事,经常的还会落了大夫人口实,说她们带坏了她的女儿,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的好红菱,你怎么总是唬着个脸,没个笑容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映月陡然回神,忙将手中的篮子塞入红菱手中,一脸讨笑道:“瞧瞧,我多有心,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豆馅翡翠绿玉糕。”
“哼,二小姐这么好心,怕是又想让我家小姐替你做什么了罢。”红菱却并不领情,漫不经心道。二小姐比大小姐小一岁而已,由于嫡出,又是幼女,得尽了老爷的宠溺。虽然下人都道二小姐为人谦和,没有架子,可她就是不喜欢她。她素来直脾气,不喜便是不喜,从不掩饰,正如现在这般。
“这个……”楼映月仿佛被人说中心事一般,尴尬的站在了原地,提着篮子有些不知所措,乌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水气看向了烟落,楚楚可怜般,委屈道:“姐姐,映月……”欲言又止。
烟落忙替她们解了围,顺势接过篮子塞入红菱手中,盈然道:“瞧你,有口福不知享。今日我忽然有些胃寒,快些弄点红枣汤来暖暖罢。”
支走了红菱,烟落转而问道:“映月,今日找姐姐,有何事?”
“娘亲最近总忙着替我相亲,据说是十分中意什么右相家的易公子,可我……”映月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沮丧道。
“映月长大了,自是要出嫁的。这是好事啊。”隐隐知道她要说什么,烟落出声打断,强作盈盈笑道。
“可是,姐姐,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映月轻咬下唇,眼中有无限怆然。
“映月……”
“姐姐,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曾在街上遇见一名男子,我对他一见……倾心。他……”终究是难以启齿,映月踌躇着说不出口。
烟落哑然,想不到映月已是深陷至此,欲打消她的念头,忙道:“映月,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要紧的事,要不你先陪红菱说会话。”
急欲离开,她知道映月在等她问话,可是她不能去接过这话茬。脑中回想起上次在留华寺求签之时,那支被她隐藏起来掉落的签,“凤去秦楼,云敛巫山,银九遥遥,天人两相隔。”一支‘杀’签,如果映月跟了七皇子,应当便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犹记得那位长者曾说,一心痴付,最终却落得个性命堪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自己已是泥沼深陷,是以她要阻止映月赴她的后尘。
“姐姐!”映月于背后突然高声道:“姐姐那般聪慧,自是明白妹妹的意思。”
烟落一怔,转首看她,凝眉问道:“右相易公子,门当户对,你嫁过去,应当是正室,难道不好么?”
映月一双美眸闪动,终于忍不住垂泪,倔强道:“正室也好,妾室也罢。若我不喜欢他,余生与他一起共度才是最最不值。姐姐清楚,有权有势之男子,皆是三妻四妾,横竖都是要与她人共事一夫,不若寻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终究是未出阁的少女,这番话已是说得满面通红,咬了咬牙,她眸中含着坚定说道:“古有娥皇与女英……”
“映月!”烟落生气的打断她,古有娥皇与女英姐妹共事一夫,传为佳话,映月的意思她当然懂。秀眉紧皱,她恼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要辜负了大娘的一片苦心!若是没事,你早些回府罢,莫要让爹爹再操心了!”转身毅然离去,趁着一切还未开始,先绝了映月的念想。
烟落语气之中的严厉使得楼映月一阵错愕,印象之中姐姐一直是温和的,什么事都顺着她,如今确是为何?柔软微凉的风贴着她的发丝轻轻拂过,散不去的是满脸的燥热,心境也跟着忽暖忽凉起来。
金色的阳光绵软无力的照耀过心间,却无法去除每一处的阴暗,有一处怨恨的种子正渐渐萌芽……
那日映月走后,又这么过了两日。风离御每日与尉迟凌于书房之中谋划长谈,直至深夜。似筹备着极其重要之事,未曾再来找过烟落,无需侍寝,她整日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这日早晨,烟落正跪伏于地寻找物什,已是仔细翻过宜芙院房中每一个角落,她神情微凝。
红菱自门外打水进来,一脸疑惑的瞧着她,问道:“小姐,找什么呢?”
“没……没什么。”烟落猛一抬头,额头险些撞至桌角,尴尬笑道。心中万般疑惑,前两日,她忘记一件重要之事,侍寝那****曾服下半粒“娥梨帐中香”,她害怕服食一粒会过于明显,进而露出破绽,是以当时情急之下她将另外半粒丢至案几底下。次日却由于映月一事,搅乱了心神,忘了寻找。如今再想起来时,却无论怎样也找不到。若是打扫之人当做秽物丢弃便罢了,若是被有心人拣去便大事不好了。
直起身,她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
灰尘?猛然间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即又俯下身去,在案几之下仔细得瞧了又瞧,仍是一无所获。心中只觉得不对劲,案几之下,明明是覆了一层薄灰,这意味着,此处死角并没有人打扫过,难道是那晚她慌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