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罗亚斯德教(Zoroastrianism),又称拜火教、祆教。其创始人是琐罗亚斯德(前628年-前551年),关于他的生平历史记载的并不多。他出生于波斯帝国建立前的一个波斯游牧部落贵族骑士家庭,20岁时离开了家庭,开始过起了隐居生活,30岁时受到神的启示,对当时的多神宗教进行了改革,创立了琐罗亚斯德教。在公元前7世纪左右正是世界各主要文明诞生了各自主要宗教或思想家的时代,在琐罗亚斯德出生前10年梭伦出生了,他死去的那一年又正是孔子出生的年份。也就是在梭伦改革的时候琐罗亚斯德开始了宗教改革——他们两人那时是同时存在于世的,不知他们是否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希腊文明和波斯文明却在他们死后半个世纪后进行了一次大决战,如果波斯获胜,那么今天的欧洲可能会和中东是一个文明,且既没有基督教也没有伊斯兰教,因为琐罗亚斯德在波斯获胜后必然大行其道。
在今天,琐罗亚斯德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解,但在居鲁士建立波斯帝国后,从大流士起由于历代波斯国王都接受了这个信仰,琐罗亚斯德教由此成为波斯主要宗教,信徒大增。然而波斯战争的失败不仅仅导致波斯失去希腊世界,反而最终被希腊世界马其顿吞并,这场征服战最终沉重打击了波斯文明,琐罗亚斯德教由于波斯的失败而影响力迅速衰微,但仍在波斯人赢得独立所建立的萨珊波斯帝国中发挥作用,琐罗亚斯德教被定为国教。
琐罗亚斯德虽然在30岁的时候就受到神的启示,但他的宗教改革和许多改革一样也不是一帆风顺,他受到了传统祭祀们的打击,直到42岁时娶了大夏的宰相的女儿,然后被引荐给了国王,获得了国王的支持后这才获得了宗教改革的机会。
琐罗亚斯德著有《火教经》(Avesta)的最早分册《伽泰》(Gathas)。
琐罗亚斯德教与后来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不同,它是一种融合了一神论和二元论为一体的宗教,在琐罗亚斯德教中,阿胡拉·玛兹达是善神(波斯语为Ormuzd),也就是英明的王,他创造了光明、农耕民和田园绿洲;与光明对立的是还有一个象征黑暗、邪恶的凶神,这就是安格拉·曼纽(波斯语为Ahriman),世界就是由这两个神支配的,两者之间势不两立,时刻在进行着较量。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可以选择是站在善神一边还是站在恶神一边,但琐罗亚斯德告诫说,善神最终会获得胜利,当然在现实的斗争中,会有善恶交替,恶神也会有得势的时候。
琐罗亚斯德教的道德观是赞扬正直和诚实,反对禁欲和独身,在习俗上以崇拜火为主,丧葬上崇尚天葬,也就是让秃鹫吃掉尸体,这种习俗在一些地方至今还有,比如中国的西藏,尽管藏人并不信奉琐罗亚斯德教,但琐罗亚斯德教曾经广泛流传,也曾在唐代流入中国。
在婚姻上,琐罗亚斯德教赞成近亲通婚,甚至母子、父女、兄弟姐妹之间的通婚也是允许的,这显然继承了人类的乱伦文化,前面曾提到过,作为地中海地区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埃及曾长期保持乱伦的习俗,上至法老下至平民,这一传统流传了数千年,由于埃及曾经是世界的中心,拥有高度的文明,也曾是地中海文明的核心,西亚、中东、欧洲都广泛受到埃及文明的影响,因此乱伦文化在从中东到欧洲广阔的区域内都曾有过。只是在后来,乱伦渐渐被废止,现今的琐罗亚斯德教也已经废除了这一条。
其实,宗教也有传承和进化,从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的多神论进化到琐罗亚斯德教的善恶二元论,这之后犹太教出现后,也曾受到琐罗亚斯德教的影响,但也得到了发展,那就是从二元论变成了一神论,从犹太教演化而来的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也确定了一神论。但琐罗亚斯德教中所确定的善恶在现实社会中长期对立、长期较量,并且会经常爆发性的发生决战的情形却始终存在。
犹太教是最早确立一神论的,在犹太教重要的早期经典,如旧约中的摩西五中,耶和华是所有事情的唯一操纵者,只有顺从耶和华、信奉耶和华的信徒才能得到耶和华的帮助,而那些不信奉耶和华的人将会受到惩罚,这实际上是在争夺信徒,坚定信仰。虽然犹太教排出了恶神的存在,但实际上是将善神唯一化,而将恶神排除在外,使得信徒们从善恶中没有选择,选择变成了信与不信,信则受到庇护,不信就受到惩罚,这显然比善恶同时存在选择面要小得多。
实际上,当犹太教产生后,犹太人经过了巴比伦之囚后,大批流亡的犹太人接触到了琐罗亚斯德教的思想,深受震动,因为他们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只有一个耶和华,他们的经历很像是遭到了魔鬼的报复,也就是遭到了恶神的报复。此后,耶和华的形象也作了调整,犹太教中出现了天国和救世主的概念,否则就难以解释既然信奉了耶和华为什么又会遭到这样大的灾难。耶和华以往实际上是一个残暴的角色,他惯于用冷酷无情的粗暴手段让人们接受他,而当犹太人遇到琐罗亚斯德教思想后,耶和华也转变了脸色,变得慈善起来,开始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这不能不说是琐罗亚斯德教对犹太教的冲击,使之做出了调整——在犹太教中也出现了魔鬼撒旦,显然这就是琐罗亚斯德教中的安格拉·曼纽。
犹太教这一变化产生了严重的后果,那就是宗教分裂。耶稣及其门徒自认为其是弥赛亚,但犹太人并不承认,这导致了基督教从犹太教中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宗教。
但即使基督教中仍然坚持耶和华是唯一的神,实际上也必须要解决善恶对立的问题,于是基督教出现了天堂和地狱之分,这不过是善恶二神的变异罢了。
琐罗亚斯德教后来也产生了变异,这就是一个新宗教摩尼教,但实际上摩尼教还是坚持认为世界是善恶二元的,善恶两种势力始终对立,是社会的现实。并且摩尼教还认为善恶是势均力敌的。不过摩尼教也接受了一些佛教和基督教的概念。
琐罗亚斯德教和摩尼教后来都遭到伊斯兰教的沉重打击,但实际上伊斯兰教内容正是一种光明和黑暗的对立表现。
英国历史学家安东尼·佩登在《交战的世界》中讲述了东西方两种文明之间永无止境的误解和武装冲突。他说“同样变幻无常的东西方”之间的斗争可以追溯到海伦跟随帕里斯私奔,点燃特罗伊战争的神话时代。东西方之间的文明冲突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尽管波斯曾入侵希腊世界,希腊世界也曾吞并波斯,罗马也曾与波斯长期对抗,东西方之间的边界经常变化,但东西方之间的冲突却始终没有改变。希罗多德在他的《历史》中也早已明确说过,希腊人和波斯人浩大的战争折射出的不仅是政治野心,而更说明种种冲突的核心其实是“对人类应该如何生存的不同理解。”
安东尼·佩登说,希腊人总的来说信奉“个人主义的人性观”,而波斯人虽在战场上展示了他们的勇力和凶残,他们的社会模式却“懦弱、奴性、阶级森严、目光狭隘,缺乏个人能动性,不能算是一个民族,不过是一个游牧部落。”安东尼·佩登在他的书中写道:“伊斯兰社会的基础并不建立在个人意志或是某种契约之上,而是神圣教令之上。相反,西方社会中,生活的各方各面都是个人选择的反映。”最后,他用他那惯用的问话式结尾问道:
“是谁说包容、对话和理解就是美德?”他接着说,“答案毋庸置疑:世俗的西方人。”
希波战争和此后的亚历山大的征服战开创了一个东西方的冲突模式:西方人发现了他们的使命,即用征服世界来传播文明。如安东尼·佩登所说:“罗马人、十字军战士、拿破仑、19世纪的强国、甚至21世纪的美国都在实践这一信条。而在伊斯兰教中,东方人发现了他们的使命,借用西塞罗对罗马的描述,他们试图用‘对唯一真理的智慧把握’来征服西方。”伊斯兰激进派祖师赛义德·库特布(Sayyid Qutb)曾经写道:“所有西方人血液里都流着十字军的野心”,他倒是佐证了安东尼·佩登。拿破仑曾经表示他会尊重伊斯兰教,但埃及的一位官员在给拿破仑的信中写道:“尊敬古兰经的意思是要为之贡献荣光,而贡献荣光的唯一方式是信仰它里面的一切。”可见东西方文明的冲突已经深深根植于两者的宗教中,如果不修改教义,两个文明恐怕永远也无法和谐相处。法国人对穆斯林的生活很不理解,他们说穆斯林世界是“一片被专制笼罩的凋敝土地,人们信仰一种简单、原始的宗教,甘愿为之付出人权、启蒙和进步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