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对上微生那双爱怜,温柔体贴的黑眸时,所有的防备都卸下了。她要解释,她要说清楚,“微生,我们边走边聊,好吗?”
这是一场漫长的散步,从沐家大宅一路走到了齐爵,用了近两个小时。陆桐雅终于把她与沐武的一切都告诉了微生。
从最初的相识,到最后沐武的死。
几乎无一遗漏,全部坦白了。
当讲完这些之后,陆桐雅诧异的发现,原来她与沐武的十年,仅仅用一个小时就可以说回忆有,爱情没有。
“微生,我以前不会爱他,现在也不会爱他,以后……更不可能。我对他很简单,仅仅只有愧疚,你能明白吗?”
她挽着微生,两人的距离又没有了,手臂贴在一块儿。微生很安静,很认真的听完了他们的故事,最后笑了笑,说,“回家。”腰一弯,将她横抱起,身影晃动,下一秒他们就回到了齐爵,躺到了柔软又温暖的床上。
没有再让陆桐雅废话,微生埋头咬住她的唇,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吻中。
微生没有表达他的想法,这让陆桐雅不安。她想知道他介不介意,生不生气,她更想知道他的打算,他的心情。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身上如狼似虎的男人,微生的饥渴让陆桐雅觉得,他其实在不安,他其实不高兴。
“微生……我们说说话。”抵住他炙热的胸口,“我们还没说清楚呢。”
可是微生已经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得干干净净了,他笑了笑,“三儿,这个时候还和我聊天……你就太残忍了。”
“可是微生……”陆桐雅紧张,不对,哪怕告诉了微生这些事情,他似乎还是不对劲。
“三儿……”微生打断她,眼中强压下某些跃动的情绪,嘴角还是残留着笑容,可他的语气已经不够温柔了,“其实,我就想知道……”顿了顿,“兽,是不是他。”而陆桐雅绕了好大的弯儿,告诉了他那么多儿时的事,诉说了那么多她与其他男人的故事,可就没有说到重点,他怀疑,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替沐武开脱。
在她所有的故事中,所陈述的结果来看,陆桐雅强调的是,沐武很无辜,很委屈,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和那一个曾经对她下过药,想要上她的男人没有关系!
“三儿,我能忍受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手掐住陆桐雅的下巴,“我相信你不爱他,可我忍受不了有人那么爱你。”
“微生,你……”
“直接告诉我,兽是不是沐武。”他一次次打断她的话,今天已经听她说了太多,没有他想要的,他已经不想再多听她说一个字。
陆桐雅愣了愣,撇过头……她以为,坦白了她与沐武之间的故事,说开了就好了。可没想到……有些事,果然不能讲。
“不是。”
微生掐住她的两腮,让她回头看他,“那是谁?”
“我说过。”她眼神坚定,再次强调,“不知道。”
微生全身在这一刻松弛了下来,笑容加深,“好。我也再说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说罢,埋头吻上她的耳垂,“别再骗我。”张嘴,轻轻咬住,“不然,下一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
陆桐雅瞳孔一收,放在身侧的手死死捏住被单。
“三儿,爱我……就别让我活在地狱里。”微生的吻炙热又疯狂,一路而下,脖子上全是红色的印痕,“不然,我会不顾一切让你陪着我。”
她不想离开齐爵的。更不想背着微生偷跑出来。
夜晚的风已不再刺骨,冬日的雪没了影子。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走过好几条大街,穿过数不清的小巷。到了这一片荒芜的土丘。
夜色朦胧,周围薄雾环绕。头顶的黑云压得很低,眼看着就快下雨。
陆桐雅垂头,盯着自己的手心,那颗小红点若隐若现,可炙热的温度没有骗人。
她是被一路引到这里来的。原本已经入睡的她,被一阵拍打窗户的声音唤醒,然后她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再然后那个东西一直引着她,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地方。
而那个黑影,如果陆桐雅没有猜错,他是……那颗从密室里逃出来的头。
四下寻找之际,在雾色之中那抹黑影再次闪过,陆桐雅拔腿往前跑,紧紧追随。一直追到了一间破旧荒废的土屋。
随着“吱吱呀呀”的推门声,她跨进了屋。屋内灰尘很大,她不断用手将眼前的灰扇开。土屋只有一间房,脚下堆砌着柔软的枯草,正中间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而木桌上……有一个黑黑的,圆形的东西。
脚步顿住,她不敢再往前靠近一寸。手紧紧扣住门。另一只脚往后退了一步。此时她正一脚在屋内,一脚在屋外。
“喂……喂……”陆桐雅朝着那个黑色的东西喊了两声,颤抖的声音轻轻地,似乎怕惊扰了什么,“有……有人吗?”当然有人。只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和一颗头对话,也不知那颗头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把她引到了这里来?是有话要说吗?
沉默了几秒钟,桌上那颗黑色的头终于慢慢动了……
陆桐雅深吸一口气,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太诡异了,太恐怖了。眼前的景象只有在恐怖片儿里才能看见。
随着“砰”地一声,那颗头彻底的转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眸死死盯住陆桐雅。屋内光线很暗,人头蓬松的乱发间那双黑亮深邃的瞳孔散发着幽暗的光。
陆桐雅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了屋外。虽然害怕,人头虽然狰狞,可她的视线就是无法从那里挣脱出来。
保持了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陆桐雅试探性地问,“喂……你是谁?说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周围很静,陆桐雅相信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那颗人头仍然沉默。
“喂!你说话啊!”她不敢靠近,但那颗人头分明是想让她靠近,因为他一直不发声,而且也不动,只是那双闪亮的眸偶尔眨动,示意着他并不是一个“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