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给对方再次伤害你的机会。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隆迪!”喊住即将离开的他,那句话憋在了心里多年,她叹息一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从来没想过这句话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她憋在心里这么久没说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没有勇气。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当年犯下的错。
更没有勇气用三个字就去终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是不够的,她知道,但是……
“我爱他。我还是爱上了他。以前,现在从来没有变过。”发酸的鼻子,发苦的喉咙,那些如惊涛一般澎湃的感情,她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表达,“所以,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我永远永远……是站在微生这边的。隆迪……”腿软,往后退,“真的,对不起。”
“他杀了沈佩,杀了陆成华。杀了你的父母。”突然,他说。
屋内再次沉静。一直静到他彻底离开。
他杀了沈佩——这句简单的话中,含有很多很多的意思,隆迪没有说明,但她听懂了。
他杀了你的父母,他又伤害了你。陆桐雅,他毁了你平静的一生,和曾经一样。他不是爱你吗。可是又怎样呢?除了控制你的自由,除了杀了你所在乎的亲人朋友,他没有为你做任何一件事。
陆桐雅,这样的他,你真的还要爱下去吗。
屋外的门后,一直潜伏着另一个人。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到了。然后她悄然往楼下退去。来到门口,等着即将回来的微生。
“哼……”欧蝶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陆桐雅,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幸福下去。你等着瞧。”
深夜之后,炎热逐渐消散。虫叫声也变得小了。远远看见从树林中走出的微生,她欣喜地站起,脸上的快乐就像等着深夜劳动归来的丈夫。
微生第一眼还以为是陆桐雅在等自己,再定睛一看……脸上顿时被阴云笼罩。
“微生!我发现新情况了!”欧蝶跑到微生身边,刚想伸手抓他又突然停下了,愣了愣,乖乖地把手放在背后,紧跟着微生的脚步,往屋内走。
“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找了陆小三儿!”说完这句话微生的脚步就放慢了,似乎有意听她往下说,“好像叫什么……隆迪!”这话一说,微生直接停了脚步,侧头看了看她。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听她们的聊天内容,似乎很暧昧啊……隆迪是陆小三儿的前男友吗?”
微生转身,正对着她。眸光淡淡,但屋内的气氛空气冷了下来。
“那个男人还说……要为了她对付你呢!而且……”话没说完,微生手一伸,扼住她的脖子,转身将她压在了桌上。
“我只想知道,三儿说了什么。”那些让他生气的话他已经不想再听了,今天听了太多。
“陆、陆小三儿……她……”心里想着陆桐雅说的话,似乎无懈可击,如果说出来说不定还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她又不敢对微生撒谎。怎么办呢?
“嗯?”握住她脖子的手一用力,他的耐心即将耗
“她、她说……对不起。”她没有撒谎,“她对隆迪,似乎很愧疚。还问他,问他……”她恐惧地盯着微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问他……还爱不爱她。”说完这话,欧蝶就在心里为自己的智慧欢呼了一把。没有撒谎,但说这些足够了。
“她真的……”微生顿了顿,连话都无法说清了,“是这么说的?”
欧蝶肯定地点了点头。
“很好。”扯起红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他脸上展开,“很好……”放开欧蝶,他转身往楼上走,“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他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烦躁地扯掉自己衬衫的扣子,飞溅的衣扣就像子弹一样,飞到墙上,深深嵌入墙壁之中。
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欧蝶翻身从桌上起身,看着微生冷冽的背影,虽然他的怒气不是因为她,可她此时都感到了害怕。
“很好……”微生走到三楼,嘴里还在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来到卧室房门前,手放在冰凉的门把上,他缓了缓,长长出口气。闭上眼,耳朵里全是欧蝶刚刚说的话。
陆桐雅,你很好。
很好……
打开门,就看见失魂落魄的陆桐雅坐在月光之中。皎洁的光芒洒在她白皙的脸上,长长的发拖在了地面,如藤蔓一样蜿蜒开来。
“微生……”听到开门的声音,陆桐雅回头,看见立在门口的他,“我、我刚刚……见到隆迪了。”
微生身体一颤,所有的愤怒不安,居然在听到她这简单的一句话后消失殆尽。他慢慢往屋里挪步,却不敢问下去。
“隆迪说……”陆桐雅缓缓起身,在月光中舒展而开,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
两人在同时止住了移动,隔着短短的距离,隔着朦胧的月光,深深地对望。
沉默犹如此时的夜色,在月光里化开,越来越浓。被风吹动的树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正敲打着玻璃窗。
陆桐雅闭了闭眼,往后退。
隆迪说,他要淘汰微生。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有句话他说对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能有一个人可以阻止死神,能与死神抗衡。便只有他,隆迪。
作为永久守护契约的使者,可以说,他比死神更加了解契约,只有死神能在契约书上签字与人契约,而只有契约守护者能够释放契约。
释放契约与毁约不同。微生不明白这一点,但她懂。隆迪也只给她说过。
因为曾经……
“隆迪,死神也是会死的。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又会效忠下一个死神?”
“是的。”这是他的职责,毋庸置疑,他当时回答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但那时的他不懂爱情。她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告诉了他,什么叫做从一而终,什么叫做至死不渝。
后来,她又问。